“吴少爷,吴少爷酒洒了!”侍女出声提醒。
“啊?哦!我真是喝多了、多了……”他手一松,竹筒掉了,他徒劳地伸手去捞,捞两下没捞着,傻呆呆地笑笑,滑到桌下。
不能灌醉太太,就只能灌醉自己。不管用什么手段,姑且让去她们伤脑筋!
对方似乎没料着他醉了,过来扯他。
脸被掐来掐去,身子被踢来踢去,头发被扯来扯去。他有点痛恨自己的酒量,更痛恨缅甸酒不够辣。
惜无劲酒,无劲酒!
被掐弄得忍无可忍要奋起反抗时,侵扰忽然停了。
“太太,他是真醉了。”
“扶我过去!”太太踉跄着过来坐下,一脚踏他脸上碾了碾,“看着白条青蛙一只,竟差点把我喝倒了。”
吴崇礼乘着脸被碾变形,偷偷喘口长气。臭婆娘,癞蛤蟆!
“该他不走运,遇着太太海量!”侍女端来醒酒茶。
太太移开脚,就着侍女的手含口醒酒茶漱了漱口,沉声问:“你看他如何?”
“我原以为他定是妖冶风骚,见着真人倒奇怪了,他这般正经男儿样,也能迷住人?”
太太长叹一声,“他行事说话清清朗朗,可刚才回头冲我一笑,却又是风情万种,这般尤物,若我是男人,只怕也要马上将他抱住了不松手。”
吴崇礼正控制着脸颊恢复原状的速度,听着这话,差点破功。lz那是潇洒,潇洒一笑!
“太太,连你都觉得他……那是万万不能放他回去了。”
“可刀少爷他们说……”
“甭管他们怎么说,他终归是个男人,若是太太能……”
“我再想想……”
原来如此
两天休养,腌菜般的中国兵们又活蹦乱跳起来。缅甸人给他们划定界限,只要不出那几栋竹楼,随着他们闹腾。
难得今日雨歇,大兵们都散在坝子里戏耍。
莫少尉凑到吴崇礼旁边,闲聊般笑眯眯开口:“吴译员,那些缅甸人端着的,应该就是美国支援我军、卸在仰光来不及运回国的。”
吴崇礼自那日“死醉烂醺”被抬回来,就努力把自己缩在粗野的大兵中间,生怕冒出头被太太看见又勾起她“想想”的动念。他这两天光顾着琢磨那夜听到的对话,对周遭事物都不太上心,现在让莫少尉一提醒,心头打个突,仿佛黎明前的黑暗正在退去,高山远树渐渐显出轮廓。
大兵们都是及时行乐的性子,如今有吃有喝无事无忙,于是吆五喝六地掷骰子。班长掂着两枚骰子过来,拉吴崇礼和莫少尉一起戏耍。
“我先来。”班长抹起袖子摇晃骰子,嘴里低声道,“这些土司兵是操练过的,定然是义勇军。”
吴崇礼点头。
班长把骰子扣下,让两人猜。
“吴译员,桑乜和依座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