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恰好扫过窗外,忽然见到一抹白影似慢实快的踱向正门方向。
奇怪……那个人……
他下意识的盯着那人看了一阵,脑海中心思翻转。直到那身影消失,耳边传来骆孝先的呼喊声才回过神。
“想什么呢?”
骆孝先看着好友一副回魂的样子,忍不住打趣:“怎么,青天白日的失神至此,昨晚没睡好不成?”
凌小染懒得理会他,只是看了看眼前矮胖的山庄账房,道了声“失礼”就不再说话了。
骆孝先太了解自己好友的脾气,向着那人笑笑,抱拳道:“我朋友就这不愿说话的死脾气,王先生多多包涵啊!”
“哪里哪里!”王账房兀自笑眯了眼睛:“凌少侠乃是真性情之人,想必不惯于我这般万金油的谈话吧,哈哈,以后说不得还要两位多多帮衬着呢!”
骆孝先大笑:“王先生严重了!既然如此,小子们就先行告辞了,再会!”
再会?
这便问完了?
凌小染没想到自己只是一个走神的功夫,好友就已经问完了事情——竟失神至此么?
他随着骆孝先向王账房一抱拳,目光一转就对上好友面向自己、似笑非笑的样子,微微一窘,干脆甩开步子先行一步,留给他个背影。
“慢走!”王账房说着,侧身到一旁,又命庄丁带二人离去。
二人也不再客套,随那庄丁走出门去。出门之时恰与一紫衣中年人擦身而过,二人只道又是前来山庄询问情报之人,也未在意,径自去了。
瞧着那一黑一青两道身影消失在庄门前,先前笑眯眯如佛陀的王账房当即神色一敛,上前向那紫衣人恭恭敬敬作揖:
“庄主。”
那紫衣人点点头,目光若有所思:“王谢,查一下那个青衣少年的背景。”
“是。”王账房中规中矩的应了一声,抬头看看庄主的神色,斟酌着开口,“那另一个人——?”
紫衣人微勾唇角:“他不用。我知道他是谁。”那小子出现在这里的缘由他也能够猜到,既然“那个人”都出现了,这小子会来这里原也是意料之中。
……
已离去的二人自然不知自己成了他人的谈资,径自出了山庄正门。方踏出庄,已有伶俐的庄丁将二人的马匹牵了过来。骆孝先接过缰绳,赏了那庄丁些许碎银子,二人便翻身上马向来路行去。
一路上凌小染不时打量着骆孝先的神色,面带狐疑。骆孝先自然知晓他在想什么,笑得一脸得意,俊逸的脸上就差没刻上一行“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但我就是不说”的文字了。
这神态看的凌小染一阵咬牙切齿,偏又拉不下脸来询问。片刻少年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当即轻咳一声正襟危坐,摆出一副你爱说不说不说拉倒的神态,放眼四顾,竟是欣赏起周围的风景来了。
他这般神态一出,顿时轮到骆孝先抓耳挠腮了。这小子本不是藏得住话之人,原想钓钓好友胃口,没想到臭小子这么不上道。打马在他身边晃了两圈,忍无可忍干咳一声:
“那个,你不好奇我都问到了些什么?”之前明明还一脸诧异呢。
凌小染心中暗笑,面上不动声色:“你想说便说。”
骆孝先无语,心中直骂这臭小子学坏太快了太快了。明知道他心里好奇的要死却还在摆谱,但自己也不是什么好耐性的人,扛到最后憋死的是谁还真难说。
于是最后,耐性稍差的骆小公子无比郁卒的放弃被憋死开口:“其实我就问了他两个问题。一是四时庄的由来与方位,二是客栈那位死者的身份,这第三嘛……”
“第三什么?”
凌小染下意识开口,随即意识到什么面色微红——怎么在最后关头破功了!
骆孝先大为得意:臭小子叫你还装!跟小爷比你还嫩着呐!就不信钓不出你那好奇心!当下龇牙笑的阳光灿烂:“想知道?求我啊!”那一口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硬生生反了缕光线,刺得对面之人差点没忍不住一圈抡上去。
狠狠给了好友一个白眼,凌小染恼羞成怒的一扬马鞭,“驾”的吆喝一声,打马狂奔,将某人得意的大笑声狠狠抛在脑后。
回了客栈,扑面而来的愁云惨淡生生将先前玩闹的心情压抑下去。二人向掌柜的打听清楚死者的善后情况,叫了几个菜胡乱吃了便上楼关门。留下小二等人满腹疑惑:这两个人与那死者有何关系?便是那死者的家属也不见如此热心啊!
唯那掌柜的摇头叹气:那两个少年看来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真是初出茅庐……
其实在凌小染看来,这意外遇上的命案全无参与的必要,若非骆孝先一头热的要去调查,他早拍拍屁股走人了。不过看到骆孝先一副要查个水落石出的架势,身为好友也只能舍命相陪,反正左右无事,就当做打发时间。
这并非凌小染生性凉薄,他自小与义父居于山野,甚少接触人群;加上性子偏冷,不太合群,旁人的事情多做了过眼云烟。
说白了,就是不通人事。
然而志同道合与兄弟义气还是懂得得,所以他才会依旧站在这里,陪着骆孝先研究一份从栖霞山庄带出来的名单。
“我特地问他们要了这段时间与四时庄有关的死者名单。”骆孝先抖了抖手中微皱的纸,那上面写了十几个人的名字与简介,“据那位王账房所说,四时庄是近几年来刚刚崛起的一个杀手组织。不过因为没什么大背景,也没做出过太大成绩,在江湖上并不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