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反倒让温煦有所顾忌,就这一犹豫,就被面前这黑脸煞星一把揪住胸口的衣服,往旁边一摔——
只听‘呲啦’一声,胸口衣服被生生撕了条口子。
温煦自从叫了‘小曦’之后,便没再认真防备,因此眼下就这么活生生被压在地上,一时间天旋地转,眼冒金星。幸而地上有百年枯枝腐叶垫着底,没将他的背再摔做两半。
温煦缓过气来,看着翻身骑在自己腰上的人,对着他狂怒的双眼,忆起了数年前的某个夏日午后,这小屁孩也是嫌弃自己忙着习武没去看他,一个不爽就骑到自己身上,没想到这脾气到现在也没改改。
心中不由哀叹自己为何没有趁着天黑远走高飞,反而留在这里对着暴力小孩讲道理。
试着翻身起来,却发现自己多么力不从心,阵阵无力的感觉袭来。
现在面前的孩子,早已不是当年可以让自己撮扁捏圆,揉来抱去,粉嫩嫩,肉团团的小小孩了。现在的白曦,身量体型都是真正的男人了。
只可惜这孩子脾气也没改改。
不过转念一想,又忆起当初在刑堂,自己自作主张将小曦劈晕,让他毫无选择的继承逆天府这个烂摊子时,就猜到这小子多半不会体谅自己的苦心明白大家都难处,反而会满世界追着自己发泄怒火。
没想到自己一语成真了。
思及此处,温煦也不再挣扎,任由了他把自己压在地上,反而抬起未受伤的左手,抬手想摸摸白曦的头顶,却发现白曦已经长高到自己手掌无法触及的高度。
不禁叹息:“小曦,这些年来,你变强了。”
兄弟这笔账(下)
夜已是极深的夜,万籁俱寂。
温煦脱力,举起的手复又软软垂下,落在地面上时,枯枝被挤压的声音轻轻响起。
疲惫的感觉慢慢涌出,肩上被暗器钉入的部位却是麻木起来,倒是不怎么疼,仰天望着天际忽隐忽现的月色,咬牙开口道:“死小子,居然在暗器上涂药!”
白曦仍然沉默着,呼吸时而急促时而滞歇,眼神也混乱不明,抓住温煦襟口的手松了又紧,反反复复。
当年还在逆天府兄弟相亲时,大家也时有用暗器偷袭对方,石子枯枝杂草锅碗瓢盆飞镖骨丁自然都有,但却是从未上过药的。原因自然很简单,既然是切磋当然用不上真家伙。现在一别数年,两人各自都有了不同的人生,温煦一人逍遥惯了,提着一柄剑东游西荡,身边少有暗器,当然更不会动什么手脚。
白曦却不一样了。
温煦知道当年扔下他一走,就把逆天府这个烂摊子仍在他才十三岁的肩上。见他不过十六岁,小小年纪却也身染血腥,日日过的也是刀口舔血的日子,眼神中已不再是当年的懵懂少年,生生透露出恨世沧桑来。
暗器上做些手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轻轻叹气,某人心疼的很,方才怒他下手太重的念头早抛到月亮背面去了。
见小曦仍不开口,温煦只好率先迈出第一步,拉下面子来求饶:“小……曦,你先起来好不好?我……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