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宋母见人还在安慰自己,抓紧了丈夫的手,“我去外面准备下乡用的东西,尔尔先睡吧。”“我跟妈一起,”宋尔跑过去拉住母亲的手,在她肩头蹭了蹭。看着这一幕,宋父心下有些宽慰,只想到不知所踪的女儿,又是无声一叹。倒不全是责怪,冷静下来后更多是担忧,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即便身上带了钱,可又难保不会遇到坏人。只是想得再多也是无益,当下之急还是要把小儿子下乡的事情安排好。“我记得家里还有一件军大衣,是你以前的朋友送的,”宋母走到客厅道。“是有一件,我去找找。”宋父说着去了卧室。“家里的精面大部分都给了你姐姐,”说起这个女儿,宋母心中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剩下的不多,明天我去市场看看,有就买回来,要是不够再让你爸去你成叔叔家里先借点儿应应急。”宋尔点头乖乖说好。“不管去了哪儿钱就是底气,一会儿给你拿300块钱,到了地方若是少什么只管买,不必委屈自己,钱花完了,就跟家里说,到时候再给你寄。”说着说着,宋母就有些哽了,她平日是极爽利的人,可这会儿女儿失踪、小儿子又要下乡,接二连三的打击到底是不好受。宋尔抱住母亲的胳膊轻轻道:“妈,我会经常写信回来的。”宋母拍了拍他的手背,“知道了,我记得你爸那还有根英雄钢笔,明天正好捎走用。”宋尔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可我爸不是只有那一根吗,他平常很宝贝的。”“再宝贝能有你宝贝?”宋母直接拍板道:“一会儿我跟他说。”宋尔听着母亲大方的语气,又小心觑了眼她的脸色,小脑袋一转,想到自己以前想要但父亲没给的东西,再次打起了主意,他试探性的道:“还有我爸的茶叶,之前都只让我捏一点点,多了就说我浪费。”宋母一点儿没犹豫,“一会儿我把那罐子找出来,装你包袱里。”宋尔的嘴角忍不住提了提,“还有……还有……”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失去钢笔、大衣、茶叶、自行车票等东西的宋父:“……”等东西收拾的差不离,距离上火车就只剩两个钟了。宋母看着还在清点东西的父子俩,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尔尔过来坐着,剩下的让你爸弄。”宋尔放下手头正在叠的衣裳,慢吞吞挪了过去。宋母拉着人定定在那看了一会儿,却半晌没有动作。宋尔被看的一头雾水,正在他张嘴要问的时候,就见对方从地上的袋子里取出了一顶假发。宋尔:“??”他满脸疑惑的抬了头,“妈??”宋母看着他懵懵不知的模样,点了点他的额头,没好气道:“你以为女孩子是那么好当的,还是你想就这样去下乡?”宋尔道:“我戴个帽子,再穿厚点儿,别人也认不出来。”“那也不可能一年四季都戴帽子,”宋母说着直接把假发罩在了他脑袋上,随后又细细调整了一番。宋尔的面部轮廓本就不是十分硬挺的类型,一戴上假发,有了碎发的遮掩,倒是将脸衬得愈发柔和,再加上年纪偏小的缘故,瞧着没有半分违和。连坐在一旁默默清点东西的宋父都看了过来,等看清后,眼底的好奇变成了掩饰不住的震惊。宋尔瞧着父亲的反应,怕是自己这模样有几分怪异,忙要把假发摘下来。“别动,”宋母捏住他的手腕,“先别摘,我去拿面镜子过来。”
说着快步走进了卧室。不多会儿,便举着一把小镜子走到了儿子面前,微微弯腰道:“这顶假发还成吧?”宋尔看着镜子里的脸,一时间愣在了那里,他本就生的有几分孱弱,因此唇色并不显得红润,原先短发时,只觉少年温稚,可现下瞧着……更多柔怯。“这……这……”他憋了半天才道:“万一旁人看见我这样以为我更好欺负了怎么办?”听见这话,夫妻俩都不说话了。还是宋母先反应过来,她嘴唇动了动,好容易组织了措辞,“你这样,除非是那种心思不正的人,一般人,应该……都不会欺负你。”“那种心思不正的人,咱们不来往,”宋父跟着在后面添了句。两人跟宋尔说着话,心下却都有些纳罕,要说小儿子跟他姐姐是双胎,模样有七八分相像,按理说即便长发也该相差不多才对,可这般看去,却并没多少相似,反而是要更招人疼些。宋尔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他抓着假发,还是想把它薅下来。宋母眼疾手快的拦住了,“就这样吧,先适应适应,省的到时候再戴麻烦。”宋尔想了想,勉强道:“那行吧。”剩下的时间不多,夫妻俩怕儿子下了乡吃亏,拉着他恨不得把以前的人生经验都教过去。宋尔听的脑袋晕晕,听到最后光会说“记住了”、“记住了。”看的宋父更是放心不下。到最后一个钟的时候,夫妻俩一人提了个包袱送他去火车站。先前忙忙碌碌时不觉什么,可真到了离别这一刻,眼泪不觉就滚了出来。一颗颗的,都不带歇。宋母心疼儿子,抬手给他擦泪,“尔尔不哭了,等空下了,我和你爸请假开介绍信去看你,谁要是欺负我们尔尔了,到时候妈找他去。”宋尔听了,哭的更厉害。宋父也疼儿子,只是他一贯不善言辞,这时候只能在妻子话音将落时跟一句,“你妈说的对。”到火车要开的时候,夫妻俩才把人将将哄住。再三嘱咐,才不舍的下了火车。等汽笛声响起来了,宋母才一拍脑袋忽然道:“坏了。”宋父忙看过去,以为有什么忘记交代了。宋母面色有些急,但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还是忍住了什么都没说。回家之后才道:“尔尔他到了那里住哪儿啊?”宋父闻言也是一愣。这个问题他也没想起来,毕竟一时还没从小儿子是个男孩这个思维转变过来。夫妻俩一时间面面相觑。两人再怎么担心且不提,宋尔坐在火车上,望着飞速倒退的景色。心情也跟着褪了色。这是1967年的冬。低低的暮色渐渐笼向了四野,就在这片天地趋陷于夜色时,一阵火车的汽笛声呜呜撕开了天幕。长长的绿皮车厢夹在脆生生的麦苗中呼啸而来,带起一阵风过,霎时间天净云旷。“好冷啊。”一个坐在车厢里的姑娘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