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在江城的那一幅画,霍言峥是有印象的。
他记得,楚婉画了一幅罗志彬的画,莫非就是她手上的这一幅?
他看的时候,她还没画完整,但现在已经过了半个月有余了,她早该画完了。
只是,既然她画的是罗志彬,与他无关,那又何必给他看。
难不成,楚婉想用罗志彬的这一幅画来嘲笑他、羞辱他,以此让他知难而退,从而成全她与罗志彬。
这倒像是楚婉从前的作风。
为了离婚,无所不用。
然而,霍言峥转念又想起楚婉近来的巨大改变,他心下迟疑,或许,楚婉只是想给他看看罗志彬的画像,并没什么恶意。
毕竟,这些日子以来,从楚婉与他的点滴相处来看,楚婉待他的那些好,并非完全是装模作样,其中,他感受到的,还有她打从心底透露出来的温柔和真心。
暂且,楚婉打的是什么主意,霍言峥不知,他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你画了什么?”尽管明知楚婉画的是罗志彬,但不到最后一刻,霍言峥仍旧心存几分侥幸。
他希望,是自己想错了。
“我画了一个人,一个存放在我心里许多年的人,是我一见到就感到满心欢喜的人,他曾是我求而不得的人,又是我如今唾手可及的人。”说起她这画上的人,楚婉笑眯眯的,满面春风。
尽管她的这一席话听上去很是不可思议,仿佛是由谎话编成,不似真话,但楚婉自己心里清楚,她完完全全是如实说的,不含任何糊弄霍言峥的成分。
霍言峥在她心里扎根的时间,可追究到前世,他是她惦念了多年的人,也是她一见到就感到满心欢喜的人。
因为一纸离婚证,他曾是她的求而不得,后来她重生归来,命运的齿轮转动,他们的婚姻还在,霍氏集团还未遭遇重创,他依旧是她的唾手可及。
楚婉眼神纯净,语带柔情。
只是,霍言峥不明白楚婉话里话外的弯弯绕绕,随着楚婉的叙说,他心底涌现出的是罗志彬的身影。
与楚婉叙说符合的,也只有罗志彬。
不可能是他。
霍言峥本来燃起的光亮渐渐黯淡下来,英隽的面庞轮廓覆没一缕失落,他兀自扯了扯薄唇,道:“你以为唾手可及的人,其实离你很远,你煞费苦心地妄图摆脱我,没门!你不会得逞的!”
是她亲手打碎了他的侥幸。
她以为离婚在望,罗志彬就是她唾手可及的人,可离婚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没有他配合,她休想得逞!
霍言峥生出些许浮躁,圈圈绕绕的戾气从他身上渗出,她近日表现出的温柔似水和痴缠情愫都恍若黑夜里亮起的灯火,刹那泯灭,再也不见丝毫痕迹。
明明她还在笑,可他却很难过。
明明淌在她如画眉眼间的,依旧是能让人溺毙在其中的温情蜜意,可他的心却不断地下坠,坠落到万丈深渊。
明明天气炽热,打在周遭的,都是暖融融的热意,可他却觉得很冷,很冷,浑身都在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