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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世
一旁正在烧水的水壶噗噗冒烟,川海摁掉电源,淡淡地说:“我不允许你娶凤凰。”
“爸?”川乌真的以为自己听错了,要不然这一切就是在做梦,噩梦。
“凤凰配不上你。”川海的神情隐隐含着厌弃。
“不会,她不会。”川乌不知道老爹这是怎么了,他坐得更直了些,一字一句地告诉川海,“我们在一起那么久,老爹您现在说她配不上我?是不是因为天叔过世了所以您嫌弃她?这有什么关系?我们两家人几十年知根知底,我和小鸟还有个软糖!”
“知根知底?”川海将热水冲入茶壶里,“小弟,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么?”浓浓白雾中,川乌沉沉看着川老爹。
“凤凰根本不是凤天的女儿!”
“不可能!”川乌在第一时间就否认,他相信梅姨一定不会做出对不起天叔的事情。
川海说:“你想得太简单了,凤凰她,根本不是凤天和若梅的女儿,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她只是个被人抛弃的孩子,她的亲生父母问凤天要了一大笔钱,把她卖给了凤家。”
大冷天的,虽然初雪堂里开着暖气,但川乌感觉粘腻,感觉很不舒服,他快要喘不过气,双手握成拳头。他此刻担心的是,如果小鸟知道了,她该会有多难过?
川海放下茶杯对川乌说:“话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接下来该怎么做你自己考虑,如果你办不到,那我就自己来解决这件事……不知道她听说自己的身世后会不会还有脸缠着你?”
“不行!”川乌蓦地站起来,“不许告诉她!”
川海直直看着屋中他英俊高大的儿子:“那就看你怎么做了。”
“老爹?您为什么会这样?”川乌无法相信。
川海也站起来,他不年轻了,没有川乌个头高,但他觉得现在的这个时节正正好,孩子们都长大了,都有自己的人生,他孤身一人,他健康富有,他现在,终于可以掌控全局了。
这个问题川海认为没有必要给答案,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他只是缺少一个机会。
“小弟。”他为川乌整理了一下衣领,告诉他,“爸爸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你什么时候抽空跟他女儿见见面,都是杏林世家,你们应该会很融洽。”
“您和天叔也是几十年的朋友!你怎么能这样做!”川乌退后两步,拂开川海的手。
“你回去吧。”川海重新坐回去,继续品酌香茗。
川乌在这个家里一刻也呆不下去,出来后,他站在初雪堂的招牌下面静静看了很久很久。招牌没有变,所以这里就格外像以前那个老的初雪堂,那是在三千港,一年四季似乎没有寒冬,夏天的阳光永远都热烈的能将人晒伤,小鸟很像那样的夏天,她的世界里光芒万丈,没有一丁点阴暗的角落。
台阶上仿佛出现了一个扎小辫的小姑娘,她穿着粉色的公主裙,抱着她的那堆过家家游戏,还没进门就在喊:“熊哥哥,来玩吧,我做妈妈,你做爸爸,小弟是孩子,好不好?”
她那时,还是川芎的小跟屁虫。
川芎不想玩这么幼稚的游戏,他还有一堆书要看,所以在房间里,一模一样的两兄弟,一个冲着另一个努努嘴,那个小男孩心甘情愿的跑出来拉过小姑娘的手,帮她提起那袋重重的道具,说:“我陪你玩吧。”
小姑娘甩开他,闹着:“要哥哥陪我玩!”
最后,还是按照小姑娘计划好的,川芎是爸爸,凤凰是妈妈,川乌是孩子。
这个游戏玩了很久很久,直到某一天,这个小姑娘厌烦了这样的游戏。她开始不穿公主裙,不玩过家家,她跟着双胞胎兄弟俩爬山爬树下海游泳,她开始真正的认识到那个美丽的三千港。
记忆深处还有一次,是快要小学入学前,她牵着妈妈的手,一路哭着来到初雪堂,她说:“我不要念小学,我没玩够啊!”
梅姨温婉地笑着:“你去问问看,两个哥哥是不是都像你这样耍赖皮?”
小孩子不想上学是很常见的事情,若梅根本就没放在过心上,反正到时候把她送过去往学校里一扔,一切搞定。但双胞胎中的一个站出来握住了小姑娘的手,表情很淡,不笑,却坚持:“我陪你玩,我也不去上学了。”
川乌还记得那时他老爹也被逗笑了,指着自己说:“这么小就懂得护着媳妇。”
他以为,老爹那是在认同他以后能娶小鸟。
最后啊,两家人被小姑娘闹得不消停,还真就宠着她惯着她,让她多玩了一年才上学。那一年,凤凰疯得如一匹疯马,什么都要试试,什么都要玩玩,一年后,她乖乖的,背起了梅姨为她准备了一年的小书包。
还没进家门就能听见软糖在娇声背诵着什么,她一般不会这么娇气,只有在要讨好谁的时候才会拿出这样小姑娘的气质。川乌能猜到女儿现在在做什么,她在给阿婆背诗,她想让阿婆开心一点。
川乌慢慢打开门,刻意慢慢地脱鞋,软糖像枚小钢炮一样弹出来,抱住了他的腿。她软乎乎的,他一动不动地垂眼看她,软糖说:“爸爸,软糖好想你!”
只是短短的时间,川乌再也找不到离开这里时的心情了。
凤凰端着一碗药从房间里走出来,看着他时有些躲闪,耳根有些粉红,川乌的心更往下沉了沉。他抱起软糖,亲了亲孩子棉花糖般的面颊,走到凤凰面前,低沉地问她:“怎么不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