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纪沉鱼说,我明白了。他明白贺言舒原来从来没有为他改变过,明白那颗冰冷薄情的心,任谁也没办法捂热——徐落做不成,他也没做成。他知道苑敬没有骗他,就像之前贺言舒说他们的关系只是能地下的,不许他对别人说,贺言舒一直都是个爱惜名声的人。可贺言舒又是那么矛盾,白天是校园里的模范生、晚上是酒吧夜场的常客。贺言舒的笑是博爱,聆听是敷衍,拥抱是哄骗,同床共枕是无所谓。他怎么玩得过贺言舒呢?这个不动声色就能俘获他的心、看着一地玻璃心碎片也只会微笑着说句“抱歉,我很遗憾”的男人。就连分手,都要维持着自己的体面,绝不主动提起,而要让亲戚朋友旁敲侧击逼他去说。原来贺言舒在等着他说结束啊。贺言舒等太久了,四年了,演得很累,也该不耐烦了。纪沉鱼想起小时候和徐落一起读的诗——多情总被无情恼。徐落很喜欢这句,每次翻到都要反反复复念上多遍,他却不以为意:对方无情,我也无情不就得了,这样才公平。徐落,原谅我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到最后,他几乎是报复性地对贺言舒说出了那些话——替徐落,更替和徐落同病相怜的自己。他们都是被贺言舒抛弃的人。又或者说,贺言舒从来都没有要过他们。“去见你父母?”纪沉鱼压抑着眼底涌起的潮湿,逼出个笑,“可是我从来没有这样打算过。”他的灵魂痛得像是不属于自己。贺言舒表现得很平淡,像经历了艰难的回忆:“哦,徐落,好久远的名字。”“他的死和我没有关系,你可以走了。”贺言舒说,连挽留都吝于施舍。纪沉鱼回到家,把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摔到了地上,砸了满地的碎片。他跪在地上放声大哭,却不会有人像往常一样过去安慰他。为什么痛苦的只有他呢?为什么总是他像个跳梁小丑一样歇斯底里,而贺言舒却高高在上云淡风轻?贺言舒真的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可是他想要爱啊,想要汹涌的、猛烈的、包裹着他直到窒息的爱,就像那晚贺言舒的拥抱一样。可和贺言舒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像是偷来的糖果,明知道数量有限,会吃一颗少一颗,只得数着吃。这感觉,就像他小时候在树下捡到只鸟,因为太过幼小,小鸟还没发育到可以自己进食、喝水的程度。他把小鸟用笼子罩住,每隔几个小时就去看它一眼,眼见着小鸟渐渐虚弱,他却无能为力。他想去看它是不是安好,却又怕看到它的时候它已经死了。贺言舒,你有没有尝过患得患失的滋味。那感觉就像在等死。我讨厌极了。纪沉鱼在家里昏天黑地地睡了三天,三天后,他把关于徐落的一切都清除了,决定去向贺言舒服软。低到尘埃里又如何,他不要脸了,就要黏在贺言舒身边!却在童小谣那里得知贺言舒出国留学的消息。“我早说过,言舒有自己的节奏和规划,不会因为谁快一拍,也不会因为谁慢一拍。他比你要理智得多,你就算是再学四年也追不上。”苑敬说着说着,看到一张爬满水渍的脸。“你干嘛啊?你他妈哭什么啊,大男人,恶不恶心。”苑敬被这场面吓到了。“你闭嘴啊,少说两句。”童小谣蹲下去拍纪沉鱼的背,这个一向乐天的男孩表现得像天塌了一般,真害怕他想不开,“沉鱼别哭了,有什么好哭的。人活在世上,总有再见到的时候。”总有再见到的时候。可是再见面,我竟不知道你越过了那么深重的黑暗,玩笑般地对待你。--------“boss,boss,您没事吧。”章一看到后座的人脸色惨白、控制不住地干呕、额头冒着虚汗,着急道,“我送您去医院。”作者有话要说:小虐了鱼一章感谢在2021-09-0517:27:06~2021-09-0623:37: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乡下人15瓶;arthurだざいおさむ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期望的伴侣贺言舒做电台有一个星期了,从一开始的一窍不通,到现在完全熟悉平台的规则,私下里摸索了很多次。他渐渐养成了下班就来聊几句的习惯,并没有严格的上播时间,只觉得这里是个很能放松心情的地方。童小谣帮了他不少,从各大主流平台的比较,到电台封面、简介的设置,以及要面向什么样的听众,都帮他好好地分析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