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会儿他们看见大厅的尽头突然被点亮,一轮红日挂在上方,四周渐有细雾升起。“我这里只有柠檬汁,姐不想拖地,所以,别洒地上了。”宋枝把两个玻璃杯递给宋柔,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童域的脸:“小朋友好好玩儿,有事就叫姐姐噢。”童域呆呆地点头,宋柔拍掉宋枝的手:“快去工作。”宋枝笑嘻嘻地把手收回来,提着裙子去坐电梯去了。童域还愣在原地,他仰着头看着头顶,上面远远的有他和宋柔的影子,那是一个巨大的镜面。宋柔走到他身边解释:“theweatherproject,天气计划。2003年埃利亚松在伦敦泰特现代美术馆展出的天气项目。最近他们把这个项目搬到了y城,明天才正式对外开放。”“那个太阳,其实是两百多盏低钠单频灯组成的半圆盘,天花板包着镜面箔,半圆被镜面箔反射成一个正圆。”宋柔指着尽头的红日说。“这些烟雾是什么?”童域看着这些找不到源头的雾气提出疑惑。“是云层,用水雾模拟的黄昏。你闻闻?”童域迟钝地猛吸一口气,接着眼仁一晃,大声问:“是甜的?”然后童域在暮色中看见宋柔的唇角微微勾起,“是。”他在云翳里抬起头,对童域说:“黄昏是纯净水和蔗糖的混合物。”然后童域看见宋柔修长的腿向前一跨,张开双臂,那双白色的匡威帆布鞋轻盈的立地旋转,然后整个人向后倒。“喂!”童域跑上前去想要去接住他,气喘吁吁。宋柔躺在地上闷闷地笑,宽松的格子衬衫凌乱的敞开,浅蓝色的牛仔裤称得双腿修长,他曲起一条长腿随意踩在地面上,懒洋洋地拍拍身边的地面说:“你也来”童域把水杯放在脚边,小心翼翼地躺下去。宋柔问他:“你看过银翼杀手吗?”“看过。”童域乖乖地把双手交叠在肚子上。“我感觉电影里面的布景和这里很像。”宋柔点头:“天气计划的确是银翼杀手一些场景的灵感来源。”童域接着问:“那……你会觉得那些复制人可惜吗?”iveseenthgsyoupeoplewouldntbelieveattackshipsonfireofftheshoulderoforionivewatchedc-beasglitterthedarknearthetannhaergateallthoseontswillbelostti,liketearsra“你记得的吧,最后那个复制人死前说的话。”宋柔说着顿了一下。“存在的本身已经是意义了。”“人也一样。”“与其为了不合群而痛苦和去追寻什么虚无缥缈的意义。不如晒太阳,就像我们现在正在做的一样。”远处的红日好像真的在散发热量,两个人身上暖洋洋的。空气里是潮湿和甜味,令人昏昏欲睡。童域看着大厅顶部的镜面箔,两个人四仰八叉摊开的四肢。对宋柔形容道:“我们像烤箱里的两只麻小。”宋柔又被逗笑了,他揉揉童域的脑袋,真的很圆。童域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头皮上,宋柔收回手的时候他才松弛下去。他有点失落:“宋柔。”“嗯?”“你以后会做歌手吗?”“可能会,但我的兴趣是编曲。”“也许会去组乐队,也许给别人写歌,也许写来自己唱……whatever。”然后宋柔看着镜面上的他们问童域:“你呢?大画家?”童域侧过头,他看见宋柔的侧脸迎着模糊的云雾,睫毛浓密上翘,鼻梁挺直,鼻尖锐利。“我不知道。”童域看着宋柔,总觉得这个人怎么看都好看到不行,继续说:“我以前,”他接着吸了一下鼻子,声音变得很低,“我以前想,也许活到二十五岁就行。”宋柔缓缓地转过头,问他:“为什么是二十五岁?”“不知道。”“也可能是因为别人都说长命百岁才算圆满。我想……至少四分之一个圆,大概看起来才知道是个圆吧。”童域用手指在宋柔眼前跟着远处的红日画了个无形的圈。宋柔抓住他的手臂,正想说什么,就听到童域嘶了声,倒吸一口气。童域正想抽出手臂,宋柔眼疾手快地卷了他的袖子,露出来的左手手臂上都是割痕。宋柔眼神一暗,凌厉地从地面上翻身起来,双腿跪在童域身体两侧。宋柔把他两手并在一起,分别撸开袖子。两只洁白的手臂上果然布满割痕,密密麻麻的一直延伸到手肘处。宋柔声音都哑了:“你自己割的?”童域试图抽了抽手臂,他闭上眼睛,像是不敢看宋柔。然后他点头:“我看书的时候,很难集中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