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斐先听到了输了比试,下意识皱一下眉,迎仙楼那些垃圾,也配和这位大厨比?他虽不记得简小娘子是谁,但简师傅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的,子承父业,有这般厨艺不奇怪。世间高手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像简师傅就是多病,而他女儿……
楚斐思忖片刻,道,“有些怪癖疯癫也有可能。”也许,那场输了的比试对她来说和武功高手磨砺自身时的方法一样,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罢了。从深深宫苑和北疆战场上拼杀出来,什么奇怪的人楚斐都见过,早已见怪不怪。
奔霄不知道王爷想到了什么才发此感慨,问道,“王爷是不追究了?”
楚斐吃得饱足,重又摊开宣纸,继续写方才未写完的书信,闻言说道,“没什么好追究的。”
这便是不欲多言了。伺候完主子吃饭,奔霄和越影安安静静收拾了桌面,退了出去。
等出了门,奔霄才啧啧摇头,感叹连连,“真没想到,主子会连蟹黄豆腐都不要,偏要吃简小娘子的豆花,连不爱吃辣这个习惯都改了。”
越影却有不同意见,道,“不奇怪,简小娘子厨艺更高,所以王爷愿意吃。”
奔霄惊道,“她?厨艺更好?你听谁说的?”
越影一脸的理所当然,“王爷今天直到吃完饭,都没有点评挑剔一句,简小娘子自然厨艺高超。”
顺着越影的思路想,奔霄居然觉得他说得还有几分道理。但是,怎么可能,她还真是天才不成?
豆渣饼
等关门结束一天的营业,收拾了脏污锅碗,简澈就急急拉着简清进了房门,关起门来喊她点钱。
数钱这种的活动不论古今中外,都能够令人感到快乐。尤其是眼看着积少成多,铜板堆成小山,拨动几下,听着铜板相互碰撞的悦耳声音,就觉得一天的辛劳都被洗刷一空。
简澈把铜板点了三遍,拿起最后那一个银锭子,快活地报数,“”笑得见牙不见眼,活脱脱一个小财迷样子。
久富乍贫,历经大难,最能看出人的品性。最初她留下来只是不忍心看小孩子被殴打,现在简清再看简澈,心底却有点点滴滴温柔泛上来。
她前世随着师父长大,身边也只有彼此争斗的师兄们,倒是从未养过这么小的孩子。原本计划着拿了名厨大赛金奖就收个徒弟将手艺传承下去,谁知道拿着奖牌才下台,就一脚踩到油渍滑倒摔死,收徒这个念头,也只能遗憾放下。
不过,作为家长的简清还是很开明的,做不出强迫孩子学厨的事。
她还记得简澈看徐夫子时那种向往敬畏的眼神,简清曾经在师父眼睛里看到过自己的眼神,与那时的简澈如出一辙,自然清楚他在向往期待些什么。
这个时代士农工商的鄙视链虽然与华夏历史上所载不甚相同,最卑贱的商户也能够通过技艺或者朝廷恩赐等方式跻身上游,但对于读书人的敬畏尊崇是刻在社会风向中始终不变的。
原身记忆里隐约有父亲带简澈背诵菜谱和带简澈去府学求学的印象,能够放弃让独子传承技艺,并送他去求学,想必简澈也有些天赋,只是后来家中变故没有去成罢了。
若是简澈去考科举,对他来说,也不失为一条通天之路。想到这里,简清敲一下小朋友的头,拦下他用牙去咬那锭银子的动作,轻责道,“不知过了多少人手,你还当多干净不成?”
简澈才不怕她,顺势抱住简清手臂,笑道,“那可是五两银子!奔、咳咳,那人看着讨厌,给钱却是大方,不验验真假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