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也没多问什么,请他俩进去。如月楼是京城里最大的酒楼,坐落于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周边热热闹闹,处高楼远眺便可一览京城之全貌,而且请的都是在宫里为皇帝献过艺的大厨,菜品种类繁多,味道上乘,招待的都是上等宾客以及远道而来想要欣赏京城美景的外城人。三人落座于二楼的一间雅阁,傅家马夫在楼下守着马车。小二端上提前备好的菜肴与糕点,明事理地退出房间,顺带关好门。傅郁浅浅地弯唇:“二位请慢用,这是我来之前特意点好的,都是这的招牌菜。”荣岁意不客气地夹了一筷子往嘴里送,两眼放光地点点头:“确实是好滋味。”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为有违荣年的性格特征后,她又放下筷子,尴尬地笑笑:“我酷爱吃食,见到这一桌子美食有些激动,让傅小姐见笑了。”随后继续维持压根维持不住的高冷人设。傅郁没有在意,为二人倒完茶后,直奔约他们前来的目的,声音轻轻浅浅的:“沈大人,荣捕快,我今日是想告诉你们,我目睹了——高野之死。”尽管房门紧闭又隔了一道屏风,她还是将声音放低,小心谨慎着周围隔墙有耳。不过提到那个人的名字时,她的声音还是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沈知舟蹙起眉,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后他与荣岁意交换眼神才恍然道:“你便是那日进到现场里的第三人?!”高野被杀害的现场除了躲在桌下的三公主元若和她所看到的杀人真凶高贤礼以外,还有一个跳窗而入从大门离开最后在前院留下踪迹的第三人。“不错,正是我。”傅郁大方承认。荣岁意收起讶异的表情,一本正经地问道:“我记得傅小姐身子体弱,还能翻窗入室又悄无声息地逃跑?”傅郁笑意加深,也不怪荣岁意会有这样的疑问,她确实是京城中家家户户都知晓的“第一病美人”,在旁人眼中,正是她温柔腼腆又体弱多病,才落下个被驸马爷抛弃另寻新欢投入公主怀抱的下场。“我只是易感风寒,也因此被家父锻炼些许武功,别的便是误传罢了。”父亲有意不让她崭露头角,也因为高野之事不愿她抛头露面,怕惹得外面人说些难听的闲话,也怕招来有心之人的觊觎,久而久之,她便成了一个名义上的病美人,倒也省去许多提亲的琐事。她继续说道:“那夜我进去时还没有人,后来三公主和高野进来我便躲在房梁上,本想等他们出去后再悄悄离开,结果便看见高野倒在桌上,公主焦急地喊着,而后——”傅郁回想起当时她看到的一举一动:“便是高贤礼来了。”沈知舟赶紧追问道:“你还看到什么了?”“公主应是也躲着了,我只见到高贤礼……用一把剑杀了高野,然后他的手下将书柜都翻乱,布置了下现场就出去了。后来公主出来便像是发了疯,一阵尖叫,被人带了下去,我便因此得以脱身。”傅郁三言两语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地交代完,“果真被你们发现了。”荣岁意摇摇头:“我们只是有所猜测,但还未怀疑过你。不过你为何要主动告诉我们?”怎么可能会有平白无故提供线索的好事?傅郁也不卖关子,直言道:“我于房梁上看得清楚,三公主必然是装疯,既然如此,我猜如今三公主的证词对你们而言可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而这个证人就只能由我来当了。”确实,傅郁既没有与三公主打过交道,也不知他们进宫与公主之间的谈话,但说的却和三公主几乎丝毫不差,足以证明她确实是在场,也可证明三公主所言的真实性。沈知舟眼里划过一抹赞赏,随即抿了口茶:“你想要什么?”傅郁与他对视,眼神不卑不亢,让他想起初见时她还帮着抢走她心上人的三公主找寻珠宝,眼里平淡如水,没有嫉妒也没有恨意。实在有趣。“我并未想要什么东西,不过是希望借此能够治了高贤礼的罪,还一个公道。”“哦?”沈知舟挑眉,戏谑道,“傅小姐果真如此大度?帮着抢走心上人的女人给负心汉查真相还公道?”傅郁听得出他语气里的怀疑,也不恼怒,只平静地移开目光,默不作声,宛如夜晚里掀不起波澜的江水。“……”沈知舟语塞。荣岁意用手肘碰了碰他,让他收起那样一副大敌当前的表情,心平气和地对傅郁说道:“今日傅小姐既然将我二人约到这来,应是不止这一事告知吧?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