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年之前也听过他的一些风声,知道此人不好对付。庄敬见他皱着眉头,心思深重,忽然转移话题打趣道:“谢少将军——可是心怡荣大小姐?”荣年猝不及防地迎接庄敬一脸荡漾的笑意,止不住地咳嗽了几声,眼神逃避:“庄捕头,胡乱说些什么。”庄敬看他这反应便知道自己猜得没错,爽朗地笑起来:“还装呢,老夫又不瞎,哪还看不出来你们这些年轻人心里藏着的那点小九九。”见荣年也不否认,只低着头一声不吭,像是害羞了,他收起笑意,语重心长地接着说道:“今日让你不回荣府其实是因为荣府要出事吧?”荣年微微惊讶,没有想到庄敬竟然将这个也猜到了,他索性点点头:“是,庄捕头如何得知?”庄敬举起茶杯,笑呵呵地:“老夫又不傻,这突然不让你回去,又支支吾吾地没有个正当理由,我还猜不到其中有蹊跷吗?”他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哎,但愿在这个节骨眼上不会真的出什么事。荣府最近确实不太平,手底下的人跟老夫也说过看见荣则贵那二当家的与天衡钱庄走得很近。”荣年没有将关于任褚的事情坦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原本不打算告诉他们就是怕说出来平添担忧,帮倒忙。“若高贤礼盯上了荣家,你打算怎么办?”庄敬隐隐觉得有什么危机正潜伏在他们周围伺机而动。“捕头为何这么肯定是高贤礼?”“除了他还能有谁?天衡钱庄背后是他,军火也是他,源头都是他。惹上这么个麻烦,荣家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庄敬看了他一眼,故意将事情往严重的方向说去。荣年紧了紧拳,心头也浮现几分忧虑。荣岁意叫他安心地在外面等,那他就在外面等,但是实在还是放心不下那边的情况,而不知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好了,不过就是吓唬你,别担心了,荣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毕竟荣尚书也不是好惹的,高贤礼不会乱来。”庄敬安慰了几句,怕了拍他的肩膀,“倒是你,有没有表明心意提亲的想法?”荣年:!荣年摇摇脑袋,埋首于手掌之间,将脸上的羞怯都藏住,含糊道:“还没到时候。”庄敬不赞同地捶了他一拳,对他这番不上进的言词十分不满,豪言道:“什么胡话,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这好姑娘是得立马抓住机会的,我瞧着这荣小姐乖巧机灵,又聪颖过人,那肯定又许多年轻公子觊觎着呢。等到被别的人抢了去可别怪老夫没有提醒你。”荣年的脑海里闪过任褚那张惹人厌恶,心中平添烦躁的脸。“若是大将军在此,定要说你这般扭扭捏捏,不像是谢家人了。”荣年笑了笑。确实,若是他父亲听了他刚才的话定是怒发冲冠地指着他鼻子大骂“没出息”。想当年父亲对母亲一见钟情,二话不说直接送上彩礼上门提亲,即便后面被拒绝了几次也是不折不挠,多次上门表明心意。哪像他,藏首藏尾地将自己的心意隐藏起来,害怕被人发现,被荣岁意察觉。“我不知道……她如何想的。”荣年垂眸,眼底迷茫,“她似乎对我是有意的,但有时又好像只将我当做平常男子。”没有互通心意的情况下当然不知。庄敬在心中暗暗感叹现在的小年轻都太含蓄,只将爱藏在心里不敢开口,那如何能凑成一段绝美佳话。他将桌子上都看得差不多的案卷收起放在一旁,决定跟荣年好好唠唠嗑。“这感情不能光是去体会,你得要说,要表达出来,对方才能知道。”庄敬没有月老的命,却在此刻操起月老的心,娓娓道来,“你听我跟你说,这追姑娘呢得——”荣年全神贯注地听着。桌上摆放的烛台上已滴落了好些蜡油,烛光还亮着,为黑夜里促膝长谈的二人照明。等到天刚蒙蒙亮,荣岁意顶着一头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变得乱糟糟的头发坐起身来。最近真是打工人打工魂,起早贪黑,又连着为了案子熬了几天夜,也没有睡个好觉,结果倒养成了规律的作息,还没等日上三竿她便早早醒过来,虽然眼皮子还在打架,脑子确实清醒得不得了,实在是无法继续入睡了。荣岁意洗漱完后,伸伸懒腰,舒展了下身子,在房门口呼吸大清早的新鲜空气。“小姐,去用早膳吧?”明月迎上来,给她披了件披风,“现在风大,凉得很。”荣岁意道了声谢,目光移向对面不远处的房门。那是荣年住的房间。这么几个时辰不见,倒是有些……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