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嘉以为缘子不会理她,至少不会和颜悦色,听到让她进去的话,自己还有点恍惚,没听错吧,不是自己这几天累到幻听了吧。
管他呢。宝嘉跟了进去,不说别的,在打理缘子的生活起居这块,她要敢论第二,没人敢论第一。
咳咳,王爷的话另算、另算。
远在临安的雨歌要是听到这话怕不是要哭死,你们才陪姑娘几年啊,我可是从小陪着她长大的,你们还我姑娘来!
宝嘉进了屋就动作麻利地拾掇起来,见缘子没有反对,知道自己刚才应该是没听错,看来情况还可以啊。
宝嘉这几日的阴霾心情一扫而空,手上的动作有加快了几分,就差哼起小曲了。
“你在开心什么?”
缘子的声音如同没有感情的木偶一般响起在宝嘉身后,这回换宝嘉的背僵直在那里。
她刚刚是背对着缘子的,按理说她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啊,难道自己哼曲子哼出声音来了,不能啊……
“没有啊。”宝嘉不敢回头,屋内气氛一时更加尴尬。
缘子也不得不承认,她们朝夕相处,许多事情不用对方说,一个细节面都能明了。
就像宝嘉知道自己生活的习惯、喜好一般,宝嘉的心情好坏是很容易在她的一举一动中体现的,自己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能真切地感觉到。
这种感觉很奇妙,不是真正亲近的人难以察觉,但也正是因为她们太过亲近了,缘子得知大家都在欺瞒她的时候才仿佛被重锤狠狠击碎。
缘子不说话了,宝嘉的事情也做完了,她总觉得自己刚才下意识的反驳把缘子对自己的一丝好感打回了原型。
她真想动手抽自己两个嘴巴,缘子现在最讨厌什么,肯定是欺骗啊!
自己的举动明明都被人家看出来了,竟然还要骗人家。
宝嘉下定决心后,也不觉得脚下的路有多难走,几步就站到了缘子面前,“我以为你醒了之后会离我们而去,没想到你看到陈州的情况,反而会选择留下,我是欢喜这个,我替王爷感激你,替陈州城的百姓感激你……”
缘子有些不自在,宝嘉突然开始说这种煽情的话,奇怪死了。
她仍是冷着脸开口:“你现在不必同我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我也不是为了完颜琮或是谁做这些,我只是看不得恶人作怪,生灵涂炭。”
“你也觉得是有预谋的是吧!”宝嘉有些激动。
缘子反问,“不然呢?难道是你和完颜琮做的,利用我的同情心,把我留下?”
宝嘉的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怎么可能,王爷怎么会是这种人?”
缘子别开脸,“我不清楚你们是什么样的人。”
尽管宝嘉知道缘子心情不好,是自己和王爷造成的,她说这话无可厚非。
但是亲耳听到和自己想象还是不一样,心口仿佛被人揪住了一般,好痛……
是自己咎由自取。
可是,自己都这么难受了,王爷他……他得有多痛苦啊。
宝嘉低下了头,“漓月……”
“我不是漓月,我是杨普缘。”
缘子斩钉截铁地说着,她与完颜琮成婚,成为了郓王福晋不假,她也没有必要和别人纠正不要叫她福晋的事情,但是宝嘉叫她漓月,她不接受。
漓月……是完颜琮给自己取的名字,
他那个时候,是明知道自己是谁的吧,却还刻意装出那副样子……
缘子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从临安到汴梁的这一路的柔情,都化成了甜蜜的毒药,她陷得越深,越能要了自己的命!
她只是想一想就要痛得窒息,赶紧闭上眼睛,试图忘掉这个话题。
宝嘉却迟迟开不了口,她已经习惯这样叫她了,甚至一直不分尊卑地这么叫,王爷也没有让自己改口叫她福晋,就是因为不想因此生分。
现在怎么办?让自己叫她什么?
杨普缘对于宝嘉来说,也许是那年在江都碰到的抢她金刀的人,但更多的是故事里的人,是陌生人……绝不是眼前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