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了把脸上的汗,我将嬷嬷扶好,转向院里那个看向我时,眼神格外鄙夷的老妪。
心头默默叹气,区区孽种居然值得王府如此大张旗鼓。
我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庄子上的日子虽然清苦,嬷嬷也时常以欺辱、苛待我为乐,但尽管艰难却也能留得一条命。
今后……
由不得我细想,眼神鄙夷的老妪甩了甩帕子,扯着我细仃仃的胳膊塞进两个丫鬟怀里。
「又脏又臭的如何见得了人?还不赶紧给四小姐洗漱干净?」
如此,我辛辛苦苦打回来的水,变成了我的洗澡水。
o3。
饶是我只在乡野长大。
也听说过北漠人如何如何凶残,在战场上打得我朝将士如何如何丢盔弃甲哭爹喊娘。
华盖马车「吱吱呀呀」驶进京城,我掀着帘子,如饥似渴地朝外张望。
作为生平头一次得见京城繁华的乡野粗鄙。
不得不承认。
我着实被这花花世界迷了眼。
「不愧是从贱人肚子里爬出来的贱胚子,果真上不得台面。」
我正沉醉呢,一道不高不低的挖苦,倏地落进我耳朵。
无声叹了口气。
未免继续被人挖苦,我悻悻放下帘子,规规矩矩在马车里坐好。
没办法,乡间孽种而已,哪敢真摆小姐架子。
直到我昏昏欲睡,摇晃了不知多久的马车,总算停了下来。
「伺候四小姐下车。」
老妪尖刻的声音响起,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她说得「四」好像是「死」。
但我不敢大胆求证,磕磕绊绊从马车上下来后,低眉顺眼跟着对方在弯弯绕绕地王府中往前走。
只能说,不愧是王府,果真雕梁画栋富丽堂皇。
一想到我本该也在这金窝窝里长大,却被个脑子拎不清的娘亲害得只能在庄子上,在「配」的老嬷嬷手底下挣扎求生。
还是忍不住,悄无声息叹了口气。
造孽啊。
o4。
本以为郎心似铁的父王和嫡母接我回府,是想送我去跟我那脑子拎不清的亲娘团聚。
谁知——
「和亲?」
我怔怔问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