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旭尧说:“我是来向您请示制定上市公司章程一事的。听说您昨天在会上亲自点名要我开展这项工作,所以想得到领导更直接的指示。”严旭尧说这话时,刻意加重了“昨天”这个字眼,暗示她这是在公报私仇。
苏含卉把一摞材料递给他,说:“你接手的这个任务是总部分派下来的调研课题,这些是总部寄来的通知要求,你先拿去看看吧,相关的规范性文件我随后会转到你的邮箱里。我可是早就听说你严大笔杆子的美名,昨天我本人也见识了你的法律功底,所以相信你的实力,才把这个任务交给你,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严旭尧接过材料扫了一眼,就把它拍到桌子上,说道:“苏总,这么宏大的一个制度性文件您只交给我和张雪两个人去办,您是不是太抬举我们了?”
苏含卉翘着腿说:“事实上,我只交给了你一个人去办,怎么你有意见吗?”
“我相当有意见”,严旭尧气鼓鼓地说,“你这是在公报私仇!”
苏含卉偏着头问:“什么公报私仇,我们有仇吗?昨天的事情你都说了那是一场误会,你怎么现在还念念不忘,心怀芥蒂,一副小肚鸡肠,根本不像个男人。”
严旭尧哼了一声:“你是怎么想的只有你自己最清楚!我要求多派给我一些人手,这个公司章程涉及好几个部门的业务,需要跨部门的合作支持,你让我一个人去完成,不是给我穿小鞋是什么?!这么大的一个课题,你总能挑出一些不是问题的问题。然后你可以名正言顺拿我开刀了是吧?!”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心理这么阴暗。增派人手是不可能的,咱们公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岗位职责,不能你说用就随便用”,苏含卉说,“如果我是你,我就早些回去想想怎么开展工作,而不是在跟领导讨价还价。我希望下周一前,我能看到你的初步成果。”
什么,下周一?有没有搞错,尼玛今天是星期五,这是赤裸裸地要逼死人的节奏啊!严旭尧知道多说无益,扭头要走,心想别逼老子,大不了老子不干了,他妈爱咋地咋地。你把我逼到死胡同,你也休想全身而退。
“你等等”苏含卉在后面叫住了他,“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严旭尧铁青着脸说,“不知大领导还有什么吩咐?”
苏含卉淡淡地说:“别火气那么大。关于你女儿上学的事情,我已经帮你跟学校那边打好了招呼。”
严旭尧闻言脸色稍霁,说道:“多谢领导关照,领导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当初答应你一个要求我还记着。”
苏含卉摇摇头说:“你不必感谢我,也不必再履行什么承诺了。”
严旭尧不解地问:“这是为何,你会这么好心帮我?”
苏含卉说:“今天,我给学校那边打电话,他们说你孩子上学的事儿已经有人帮忙办理了。看不出来啊,严旭尧,你还是一个神通广大的人。”
“你说什么,已经有人帮我办了?这怎么可能呢。”严旭尧有些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巴,“是不是有人弄错了姓名,严薇这个名字也是很常见的。”
苏含卉说:“肯定不会弄错,我还特意问了一下,孩子的父亲叫严旭尧,母亲叫沈筠。”
严旭尧睁大眼睛问:“那您知道那位帮我们的人是谁吗?”
苏含卉说:“这个我就不方便去问了。总之事情的结果是好的,这样你也可以安心去忙你的工作了。”
严旭尧满腹狐疑地走出了苏含卉的办公室,脑子里一团浆糊,哪个好心人会这么给力?
他可不相信这世界有什么贵人,没人会在这件事上当活雷锋。如果说不是自己这边找的关系,那唯一可能的就是妻子沈筠了。但是不像是她啊,昨天她还为这事责怪自己,晚上在售楼处见到她时也没见她表现出什么。不过万一如果真的是她,那么问题就来了,她一个小小的售楼员,哪来的那么大的能量?
严旭尧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拿出手机拨通了妻子的电话:“老婆,薇薇上学的事儿已经办妥了,你知道吗?”
沈筠在电话那边的反应比较冷淡:“我也刚知道,今天上午学校那边打电话通知我让薇薇去学校报到。”
“首先声明这事不是我办的”,严旭尧试探着说:“我拜托人去跟学校那边打招呼,但人家说已经有人帮咱们薇薇登记过了,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很蹊跷吗?”
“哦,老公,这是我的错。”沈筠解释说:“昨天上午给你打完电话后,我拜托一个朋友帮忙办一下这事。我想我们夫妻分头找关系,几率大些。当时对方答应试一下,也没保证一定就能行。后来我工作上忙得焦头烂额,就忘了告诉你这事。现在看来,应该是我找的那个人帮了忙。”
“你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朋友,我怎么一点不知道。”严旭尧大声向她问道。
妻子说:“他是我客户霞姐的老公,在机关当领导。我和霞姐谈工作时聊得不错,这次开盘我还帮霞姐占了个号。我跟她提到咱们孩子上学的事情,她让她老公从中帮了咱一个忙。”
“那个领导的来头可不小啊”,严旭尧说,“老婆,你办这事一共花了多少钱?”
妻子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说:“她没跟我提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