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错一下就慌了,这结要是解开的话,许卿湖一定会从这里掉下去,到时候追兵一追上来,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不,许卿湖,”曹错攀着绳梯不敢松开,颤着声音道:“我要带你一起攀过这座城,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你若留在这儿,我也绝不独自越过城池。”
闻言许卿湖的动作顿了顿,但是只是几秒的停顿,随后继续去解死结。
“绳梯已经开始断裂了,你背着我……是爬不上去的。”许卿湖的手上温热的血染湿了曹错胸前的铁甲。
“我一个人……早就没有牵挂了,你,你不一样,秦王还在竟京等你,鸿雁山脚下的三十万大军也在等你……小铃铛,你……不能留在这儿。
曹错只觉得心跳都慢了一拍,他拽紧了绳梯,努力地向上攀爬,还差一点儿,还差一点儿他就可以带着许卿湖越过这座城池。
什么欺骗,什么城府心机,他都不问了,他不要报复了,此夜,他只想要许卿湖活下去。
许卿湖头埋在曹错的颈窝,在他颈侧落下轻如浮毛的一吻,哑声道:“小铃铛,对不起,”
“只差一点儿就能翻过这座城,我们都会活下去,”曹错语气着急道:“你信我一次许卿湖,就信我这一次行不行?你别松手。”
曹错爬到城墙上时,许卿湖解开了他胸前的死结,他沉沉下坠,千钧一发之际,曹错反应迅速地抓住了他。
城门底下是蜂拥而至的钟无牙的追兵,曹错紧紧地抓住许卿湖,额头上的青筋直冒。
许卿湖差不多是真的想死了,死了就一了百了,不用步步为营保住性命,不用日日被梦所催,日日都被灭门血仇所笼罩,让他的生命都围绕着复仇二字。
但是看着曹错苍白而焦急的脸,他又觉得活着真好,日日贪念着的春天就在眼前,谁还想去死呢?钟无牙的强兵撞破城门,曹错一刻不停地往前跑,踩空后滚落坡底,被树墩挡住才没跌入悬崖,许卿湖背部着地,后背的伤口沾了松软的泥土,他发出一声闷哼,曹错迅速捂住他的嘴巴,道:“别出声,钟无牙的人就在上面。”
许卿湖抬手握紧了曹错的手腕,道:“往旁边挪……”
许卿湖说话时,湿热的气息洒在曹错的手心里,曹错心头一阵悸动,飞快地缩回手,道:“你说什么?”
“往旁边挪,”许卿湖费力地撑坐起来,道:“躲树底下。”
“哦。”
曹错往旁边挪,许卿湖跟着挪过去,树底下的土质常年被雨大,质地松软,曹错险些滚到底下的山崖,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他的心脏悬空了半拍,随后剧烈跳动,这要是掉下去人都没了。
许卿湖猛地将他拉回来,动作太重的原因,曹错整个脑袋重重地砸在了许卿湖的胸口。
许卿湖的胸口被砸得一阵发麻,他手臂紧紧地稳住曹错的肩膀,心跳比曹错跳得还要快。
曹错听着他迅疾的心跳声,他不知道许卿湖的心跳为什么会这么快,也不懂许卿湖刚才为什么会拉他一把。
“松手。”曹错冷声道。
许卿湖置若罔闻,仍旧以同样的姿势紧紧地搂着曹错的肩膀,曹错不明所以,一把推开他,许卿湖吃痛地“嘶”了一声,手臂上更用劲地搂着曹错。
坡上士兵踏过的脚步声清晰可闻,火光透进坡下,在躲在坡底下两人的脸上留下忽明忽灭的影。
“别动,钟无牙的人还没走,”许卿湖另一只手搭在曹错的腰侧,道:“这样容易暴露位置,你靠过来些。”
还不等曹错开口,许卿湖便把曹错拉到自己身上来,不管不顾身上的刀伤。
这样的姿势曹错整个人都趴在许卿湖身上,头顶密密匝匝地脚步声压过,曹错不敢在这个时候弄出太大的动静。
“你故意的是吗?”
“什么?”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曹错双手撑着许卿湖的肩膀,皱紧了眉头盯着他在摇晃的火光映照下的脸,道:“你明明知道支余兵力强盛,光凭你的五千兵马根本就拿他们莫可奈何,为什么非要去?你明明知道我是奔着要你命去的,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许卿湖定定地看着曹错的眼睛,好半天都不发一言,曹错眉头越来越深,每次他看不懂许卿湖藏起来的心思时,他就会陷入巨大的困惑中。
“说话啊,”曹错的语气变得有些不耐烦,道:“你明明全都知道,如果……如果刚才你没从那些士兵里冲出来,你现在就已经成了钟无牙的刀下鬼,许卿湖,你在尹安盘算了这么多年,当真是为了来寒北给支余祭刀的吗……”
“这里怎么有个坡?”头顶一个士兵拿着火把往坡下照,疑心坡底下有什么东西。
许卿湖快速地捂住曹错的嘴巴,“嘘……”
钟无牙察觉到动静之后,徐徐走过来,拿着火把往坡下看,道:“怎么回事?”
士兵:“这下面有道坡。”
钟无牙常年在附近活动,对这一片儿的地形了如指掌,他只看一眼便确定这底下是藏不住人的,道:“不用管,这坡底下是悬崖,一旦掉下去连尸骨都找不到。”
等钟无牙的士兵离开之后,许卿湖才松开曹错,曹错背靠着身后松散的泥土,道:“差点儿命都得丢在这儿了。”
话音刚落,许卿湖就凑过来,捧住曹错的脸,星夜谁都看不见谁的脸,曹错不知道这个吻是怎么发生的,等他反应过来时,口中已经溢满了血腥味,是许卿湖带过来的。
许卿湖唇舌碾过曹错的唇部的每一寸,一处都不愿意错过,曹错微微张开嘴巴喘气,刚一张开许卿湖便乘虚而入,舌头灵活地探入他的口中去含他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