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瞧了瞧他,这才慢慢开口。“你上次逃得仓促,想必也没带什么药物出来。”
“也用不着了。”容暄滞了一滞,这瓶子收也不是,只得慢慢道。
“你收着便是了。”容湛转眼看着他,隐隐压着怒气,口气不善。
容暄也不敢再推拒。悄悄收了。这才又绕回到方才的事上。正要开口,抬眼见六哥正皱眉,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同你说笑呢。”容湛冷冷叹了口气道,以全不是说笑的口气把最近京里头的事挑要紧的慢慢说了。未了一叹。“这事我会帮你回绝。……但这一回去,便有着多少麻烦等着。”
六哥未提的意思,他若有钶笕这个遮掩,大可绝了悠悠众口,自无人敢轻易奈何。容暄虽明白其中关键,心底却是不肯的,一时怔在那儿,哑口无言。
“皇上没有同你提起么?”容湛想了想问他。
容暄大是尴尬,摇了摇头。
“皇上什么都……没有说么?”六哥追着又问了一句。
容暄不解,仍是摇头。
“这也好,你也不用理全他。”容湛瞧见他眼里茫然之意,心中早已领会。只冷笑了道。“若有谁敢刁难你,总还有哥哥们。倒要看看谁敢放肆。”
“皇上近来也乖了许多……”容暄不明他怒气因何而起,忍不住替他说话。
“你别跟我提他!”容湛一拂袖,冷着脸道。
容暄只当是皇帝此番在京里头闹得狠了。也不好好再帮他开脱。
当晚只加派了人手看照着小皇帝。又有容懋守着。自是一夜无事。
无事是在容懋看来。小皇帝回了别院便没人管教,几乎把房子里头能砸能摔的东西都摔了个遍。容懋知道他的脾性,见他在气头上,也由着他闹,不作声的一一记下,自会挑了机会报给能管教他的人。
看他闹得也累了,这才让人把晚膳送了进来。
小皇帝赌着气不吃,只管把众人连同小阮一道赶出门去。容懋也不理他,反正饿起来他迟早会吃。只需好好守住了门,绝不容他跑出去惹事便是。
果然到了到了晚间,身后门吱呀一声开了。皇帝撅着嘴站在门口,正眼也不看懋表哥。只叫了小阮进去。
小阮心下捉摸着,一边战战兢兢的跟了进去。屋里只点了一只蜡烛。照的小皇帝脸上阴晴不定,声音里听着倒是和气。递了一碗粥过来。
“你吃。”
“小的不敢。”小阮吓了一跳,急急忙忙跪下谢恩。
“让你吃你就吃,啰嗦什么?”皇帝一皱眉,怒道。
小阮只得跪接了,战战兢兢的吃下去。皇帝不出声的坐在一旁看着。待小阮吃完抬头看时,见皇上脸上竟有些阴险算计的笑意,乍一看只觉阴恻恻的。心里才一惊,还没想明白那里不对,那笑容一花,便消失在梦里不见。
小皇帝镇定之极,把一切收拾妥当。这才朝着屋外扬声道。“把东西都收拾下去,朕要睡了。谁都不许来吵。”
容懋一点关,于是几名随侍进去悄悄收拾了出来。容懋朝床上看看,小皇帝背对着众人蜷在床上,只露了一头散乱的头发在外头。大约还在生气。桌上的食点倒是动过不少。心里暗笑,当下也不点灯吵他,一行人静静退了出去。仍是守牢了门窗。
容暄应付六哥也觉吃力,加上自己一重心事,想起这事竟让容卓知晓,再同皇帝见面叔侄也是尴尬。当夜便没有过来。
只至第二日午间,仍不见小皇帝起身。容懋心道小表弟耍性子也不是这般耍法。他在京里日日要早起上朝,擅自出京也是件祸事,他再这般泼赖,真想讨打了不成。想了想只得冒犯,前去叫他起身。
小皇帝蜷在被子里,仍旧是昨日那个姿势。容懋心生警觉,抢上前掀开被子,只见被下一人被捆成个棕子,嘴里狠狠塞着一团软布,丝毫动弹声张不得。惶惶然张着眼,流了满脸的鼻涕眼泪。不正是小阮还能有谁。
容懋做事仔细,钶笕便住在另一边院子,自有眼目盯着,昨夜便未有小皇帝的动静传来。暗想他大约赌气跑出去。悄悄加派人手去找,一边着人去通报两位皇叔,又查问各守卫,昨夜值勤巡街各队人马。
原想小皇帝不过赌气离家,总也还在城里头。谁想左右一查,竟问出大约有万余人马,挑着夜静三更之时,悄悄穿城而过,直投塞外而去。不能怪守卫不周,这原是锻城府尹亲自放的行。军马是附近嘉靖关悄悄调过来的墨甲铁骑,领有兵符密旨。带兵的亦是嘉靖关要将。其间还有本营秦桫引了一队人马带队,秦桫便是那日得了小皇帝恩准赐马之人。守卫只道是军机要事,自不干多嘴,一干事宜竟教他做得滴水不露。
这几个消息一前一后,几乎同时传到两位王爷那里,容湛满脸阴沉,容暄又气又恼,早白了脸。
刘府尹闻讯也赶过来。原本当日小皇帝去讨要宅子时,便给了他一道密旨,把一应事情吩咐下来。府尹不知小皇帝私底下是何等泼皮胡闹的性子。只瞧着皇帝奋发端方。甚感激励。
眼见两位王爷脸色。却还是沉着替小皇帝分辩。
“……若等到开春草长,对方未必会如约按兵不动……皇上此计其实不差。先前已探得驻军首领是北离右贤王。此人对离原国君甚是忠心,却又些好大喜功,行事暴虐冲动,早喜掠杀。前几日便派人伪做商旅歌在周围出没。一亘遇离原军士骚扰便弃货而走。如此下来,便可叫对方松懈。北原军士不善山地作战,先寻一处谷中设下伏兵,再以大批货物诱来山中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