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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中（第2页）

宋瑀城仔细瞧了一遍，看得栗苒几乎要瞪他了，他才弯身从身旁的座位上拿过一个饭盒：“你吃这个。”

他叼着那个只剩下一小半的汉堡，帮栗苒把饭盒中的东西摆开，都是生病的人适合吃的清粥小菜，和几样清淡荤菜。

“你上午还生病呢，中午吃快餐怎么行。来，快趁热吃吧。”

说着，他就已经将筷子塞进栗苒手中了。

栗苒对于宋瑀城习惯性的自作主张颇为无奈。虽说是好意，但总是感到几分不自在。

她躲闪着目光，嗫嚅道：“我现在已经好了。”

“我把你的饭吃了，你就将就一下，把我的饭吃了吧。”

简单的话语，栗苒却听出了些暧昧亲密的气氛。犹豫了一瞬，她还是如宋瑀城所愿将筷子伸向了还在冒着热气的事物。

“多谢你了。”

“没事。”

“……还有上午的事情也是。”

“没事。”宋瑀城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汉堡已经被他几口咽下肚，他正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慢慢吃着薯条。

气氛逐渐缓和下来，宋瑀城故作轻松地试探问道：“怎么突然病了？”

说起这个，栗苒就有些气，气自己得个风寒都能娇弱得晕倒，实在是太丢人了。

“着凉了，有点困而已。”

困得都昏睡到了地上。

宋瑀城沉默了一瞬，道：“班上的物理辅导，我可以帮你分担。”

“那不算什么。”

两人又沉默了下来。他们都明白，以自己的能力应付平时的课程并没有太大难度，唯一难以应付的只有物理竞赛了。

栗苒斟酌语句，过了好一阵子才说道：“上周张老师留的那几道课后习题，我只能做出来一半。”

宋瑀城抬头，认真地看着栗苒的眼睛：“栗苒，你不能再这么熬下去了。”

栗苒扭头看向窗外，北风的呼啸依然不知疲倦，势头不减，地上的枯叶被风高高吹起，透过窗棂都能听到冬风肆意的呼喊。

“我想明白了。”栗苒突然说道。

宋瑀城一顿，等待着女孩接下来的话语。她终于决定好了要退出竞赛组了吗？

“以后我每道题只想五分钟，五分钟过后，还没有进展，我就放弃。”

宋瑀城轻笑了一下，道：“你比我有耐心，我三分钟想不出来就直接放弃了。不会就是不会嘛，何必浪费时间去死磕呢。”

“就这么下去，高三能不能进省队都难说。”

进不了省集训队，之后的国赛和保送更是天方夜谭。

“学竞赛只是一种手段罢了，真的没必要死磕。”

栗苒本以为自己听了宋瑀城的劝解会觉得烦躁，以对方目前的成绩，说什么都像是对弱者的怜悯，但自己竟然神奇得平静了下来，突然就放下了一些长期以来的执念。

接受自己有做不到的事情，是成长之路上必须进行的一步。对于附中竞赛班的天之骄子们而言，人人都背负了来自各方的种种期待，只好执着地让自己努力立在峰顶，故作轻松，殊不知，再强大的人总有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从小以来的第一名也总有遇到对手的那一天。

有些事情不是自己想不到，只是想在放弃之前多撑一阵子罢了。可惜，人不能预知自己的极限在哪里，所以会有人突然倒下。

栗苒犹自发呆，气氛显得有些沉重。宋瑀城慢慢啃着薯条，安静地陪着她。

两人饭毕，栗苒又将一大摞资料抱上桌，打算在中午时间把上午所有的课都补起来。宋瑀城起身坐到她身边，拿起她空白的卷子看了一瞬，拿笔勾画了几道题：

“别的不用看了，把这几道写一写就行。”

栗苒转头看他，问道：“你不回家午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