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彧无奈地轻哂了声,道:“人云亦云,完全是子虚乌有。”白锦扶有些奇怪,看东阳长公主那架势,几乎已经是认定了景彧这个乘龙快婿了,为何景彧却说根本没这回事?白锦扶忍不住好奇心,问道:“可侯爷不是同我说过,你的婚事已经请人在说了?还说快定下了,难道不是长乐郡主是其他人?”景彧薄唇往下抿了抿,好像对这个话题不太感兴趣,轻描淡写地解释:“只是在说,还未定下,你别信了旁人的胡言乱语。东阳长公主的确有意将长乐郡主许配给我,但我早就和姑母禀明了不想要这桩婚事的态度。”白锦扶诧异地挑了下眉,追问:“侯爷是觉得长乐郡主不好吗?”景彧漫不经心地道:“郡主很好。”“那你为什么不喜欢?”白锦扶皱着眉头,忽然想起件事儿,恍然大悟地看着景彧道,“难不成你心里已经另有其人了?那既然有了喜欢的人,为何不说出来?难道还有什么是你宁安侯得不到的女人?”一边说,一边脑中闪过无数种猜测,“该不会她是什么有夫之妇,又或者是风尘女子,所以你们才不能在一起?”说完还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又是一段相爱却不能相守,不被世俗认可,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景彧听白锦扶在那里满口胡诌,是又好气又好笑,趁白锦扶没设防,抬起手就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你这脑袋瓜里装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本看太多,中了邪?”白锦扶揉了揉额头,不服气地道:“那你倒是说说,要是没有喜欢的人,为什么不想娶长乐郡主?”景彧望着白锦扶嘴唇微张,平时能将锦绣文章信口拈来的嘴,这个时候却莫名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只是移开视线,幽幽地道:“我也不明白我自己。”“那就换个简单的问题,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白锦扶化身情感导师,打定主意今天非要将景彧择偶标准掰扯明白不可,毕竟他马上就要离开宁安侯府了,要是临走前不能把景彧的终身大事给落实到位,他走了也不放心。景彧听完沉默地思考了一会儿,忽然转过身去,面朝白锦扶逼得人停了下来,沉声反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白锦扶猝不及防撞进男人深邃幽暗的眸光里,有种灵魂一角被那两汪漩涡吸进去的感觉,呼吸窒了一窒,在景彧的注视下,他好像无从遁形,不知不觉就将心里话给说了出来,“我没有喜欢的女子,因为……我不喜欢女人。”景彧闻言瞳孔一震,神情怔住,“什、么?”白锦扶回过神来,也没有因为将心里话说出来而惊慌,反而有种终于解脱的感觉,望着景彧的眼睛大方而诚恳地承认道:“对,我喜欢男子,一直都是。”景彧嘴唇翕合了一下,脑子里突然打了结,乱糟糟的一片,还没想到要如何回应,忽然一个小厮急匆匆地从他们身旁经过,不知怎地,不小心撞到了白锦扶身上。景彧早在余光瞥见有人撞过来的一瞬间,手已经自动揽住白锦扶的肩膀将人带向自己身旁躲避,可惜还是晚了一步,那小厮手里端着酒水,酒壶倾倒顿时泼了白锦扶一身的酒水,从腰部以下好一大块儿都湿了,连衣衫里面的裤子都遭了殃。景彧低下头看了看白锦扶湿哒哒往下不停滴着酒水的衣衫,拧眉道:“没事吧?”方才被景彧紧张护在身边的那一刻,白锦扶感觉自己的心好像颤了两下,等平静下来,不着痕迹地从景彧手下抽回肩膀,小声道:“没事。”撞到人的小厮也知道自己犯了错,吓得连忙跪下给白锦扶磕头请罪:“公子恕罪,是小的没长眼睛冲撞了公子,小的该死,请公子恕罪!”白锦扶不习惯有人给自己磕头,只是弄脏了衣服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赶紧对那不停磕头的小厮道:“无妨,你先起来,我不怪你。”小厮从地上爬起来,感激涕零地道:“多谢公子恕罪,小的是长公主府的家仆,公子的衣服脏了,不如让小的带您去把脏衣服换了吧?”白锦扶刚才脑子一热就跟景彧出柜了,但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景彧接下来的盘问,巴不得找借口遁离景彧身边,于是对小厮说了声“好”,看了眼景彧道:“侯爷,那我去换衣服。”景彧点点头错开了和白锦扶对视的目光,“去吧。”白锦扶转过身背对着景彧暗暗吁了口气,由小厮领着,去前面一座搭好的帐篷里换衣服,进了帐篷没多久,小厮很快便给他拿来了一身合身的衣服,还打来了一盆热水让白锦扶擦洗身子,然后就去了外面帮白锦扶守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