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总督那边,已经把他们每个人的身份摸得才差不多了,冉锋亲自带出的秘密情报处,运作起来庞大而可怕,一路走来再往回去看,於夜弦才恍然知晓他们这些日子的每一步,其实都十分危险。宣恪是打破死局的那一个点,他几乎瞒过了所有人,步步为营,直到接近最后的目标。不过,於夜弦盯着蜂鸟在半空中投出的文字光影出神——边澜,性别男。性别,男。於夜弦:“……”这么大的事,宁绯知道吗。牧南b区,有点厉害啊。他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逐渐向他靠近,於夜弦的脸上浮现出兴奋,但很快,它们被另外的情绪取代了,蜂鸟从於夜弦的手中展翅而非,他转身的时候,手里多出的薄刃,抵在了身后人的脖颈间。来人不是宣恪。“早呀,总督。”於夜弦主动问候。那态度,与他平日里在官场上的别无二致。“早。”身后的人明显一愣,却迅速接上了他的问候。冉锋带着一队人站在他的身后,这位昔日威严的总督脸上,有一半带着狰狞的烧伤,这让他的笑容看起来着实有些吓人了。两人的语气却都像是平日里的聊天。於夜弦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左手腕:“总督在这里做什么?”“看看日出。”冉锋看似不经意地说。於夜弦笑了声:“好看吗?”“不比你。”“别了吧。”於夜弦打断,“都这种时候了,就别弯弯绕绕了,有话直说。”“你倒是无情得很,给你个任务。”冉锋看於夜弦的目光中带着几分玩味,“接吗?”於夜弦:“什么?”冉锋:“你若是完成这个,我便还信任你,你背着我玩的那些把戏,我都既往不咎,你看如何?”於夜弦心里冷哼了一声,都到了这个地步,他还能谈既往不咎。天下哪里有这等好事,这老狐狸明摆着要跟他算账,却和他在这里胡扯。不过他也是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竟然还混到了如此重要的地步,值得让冉锋一边苟延残喘,一边还要过来要他的命。“你杀了宣恪。”总督几乎原形毕露,“杀了宣恪,我既往不咎,你们不是关系不好吗,这个条件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他几乎是在用哄骗的语气说话,诱导於夜弦听他的话,那条件听起来划算极了,那两人的关系看似水火不容,那一命换一命,谁不乐意呢。骗子,能言善辩的政客,操纵人心的骗局。“嗯。”於夜弦点头,直截了当,“我拒绝。”宣恪是底线。冉锋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看於夜弦的目光中带着阴鸷和冷意,道出了於夜弦的身份:“是我高估你了,你连掩饰都不想掩饰,牧南a区的间谍‘翠雀’。”於夜弦没说话,默认了总督对自己身份的揭露。“你胆子很大。”冉锋冷笑,“你救我命的时候,我以为只要有钱和权力,就能牢牢地拴住你,事实上,能走到你这个地步的间谍,着实不多,我原本很看好你,丹夏的史册中必然会有你的名字,可是没想到……”“混到我这个地步的,不多吗?”於夜弦说,“是你不知道吧,你身边一波一波的呢,救你是为了成功混进丹夏,别和我打感情牌,您老人家对a区发动战争的那笔烂账我还没和你算。”冉锋沉默了半晌,又说:“你这脾气,倒成了唯一真实的了。”这是一场言语上的拉锯战,双方都试图用心理上恐惧压倒对方,使对方屈服。“你胆子真的很大,一边潜入我身边传递谍报,一边还和丹夏的权贵发展不正当关系。”冉锋继续说,“可宣恪,真的会陪你走到最后吗?你有没有听说过,间谍都是没有好下场的。”他善于控制人心,所说的每一句,都是於夜弦曾经担忧过的东西。别的就不说了,於夜弦选了个比较杠的切入点:“您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怎么就是不正当关系了,我们那是正常发展的恋爱关系。”冉锋:“……”冉锋嗤笑了一声:“翠雀,你还真是无药可救,你不论是身为间谍还是身为恋人,你都不合格。”“好歹共事过,咱能不人身攻击吗?”於夜弦有点头疼,冉锋说话一针见血,最可怕的是每一句都很有道理,“合不合格,留给后人来判,和您有关系吗?”“翠雀,你的确藏得很深。”冉锋说,“可你知道你的情报是谁泄露的吗?”“什么?”於夜弦手中薄刃一动,细细的血线顺着冉锋的脖子落在了他洁白的衣领上。“郁良越,认识吗?”冉锋丝毫没在意架在脖子上的刀刃,反倒是像在和於夜弦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