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将军胸有成竹?”郭凉捋了捋自己略显花白的胡须,笑而不语。而带给他机会的那个人,正在湘王府中为如何干掉自己的弟弟苦恼。自从那次利落地打死门卫小德子后,湘王府中之人便不敢再对叶君疏有些许的怠慢。叶君峰辛辛苦苦布置的人手在死亡面前大都禁了手脚,王爷袒护、身居高位、皇帝亲封,任何一个身份叶君峰都望尘莫及。吴忠,他的妾弟,掌管着王府的膳食,看不惯主人的憋屈,准备替他出口气。当叶君疏年过耄耋,儿孙绕膝之时,回忆起往事,竟惊奇的发现那场大灾难的□□竟是一个伙夫。可历史往往就是如此奇妙,往往在最不被人关注的地方生出滔天波浪,当风停浪落后才发现,原来扇动翅膀的蝴蝶竟如此力大无穷。这天,吴忠在千植堂偷偷拿了一包□□,被愤怒冲昏头脑的这个人竟然想直接下药毒死那对母子,一个驰骋三军游刃有余、一个当年江湖名头如雷贯耳。愤怒,最终逼着自己的主人走上了那条不归路。这天的雨州,秋老虎厉害的紧,直到日薄西山那炙烤的感觉才稍稍松懈。劳累了一天的叶君疏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府中。徐侧妃的院落里,一棵旺盛的葡萄树爬满了凉棚,那成串的紫葡萄像玛瑙般坠于棚下。一只贪吃的麻雀见四下无人,悄悄啄破一个似黑水晶的葡萄,贪婪地吮吸起来。“儿啊,赶紧换衣服来吃饭。”凉棚下,徐侧妃备了满满一桌子的酒菜。“母亲,今天是什么日子啊,这么丰盛。”披着汗衫的叶君疏走过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今啊,是我儿的生辰,你父王特赏赐一桌酒菜,一会啊,他也前来呢。”喜滋滋的笑容爬上了徐侧妃那略显苍老的脸颊,虽无俏容颜,但风韵犹存。说话间,湘王走了进来,正好撞见了忘记自己生辰的叶君疏。“只有在徐侧妃这才能体会到家的感觉啊,哈哈…”夏末凉棚、一家三口、推杯换盏、其乐融融。此时,一盆香气扑鼻的猪肘子送上了桌。王爷那双银筷夹起一大块瘦肉放在叶君疏的碗里。“来,我儿戍守边关辛苦了,这回来后又忙于公务,竟连自己的生辰都忘了,哈哈…我大…”只是一瞬间,湘王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母子略感诧异,纷纷抬头观望。刚才那双银筷,此时变得黢黑。由于气愤,王爷的手不停地颤抖着。“来人…”如虎啸山林的吼声让巡夜的兵士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凉棚。府中医者判断那猪肘子中至少有一整包的□□,那量足以毒死十头大黄牛。很快真相被查请,后厨总管吴忠意欲用□□杀死徐侧妃和二少爷,从他房中搜出一箱子□□。但他对此拒不承认,只是说他仅放了一点点,绝非一包。三天后吴忠以谋害皇族之罪斩于西市,拔出萝卜带出泥,很快王府中叶君峰的人不是被罚去开矿,就是被贬入奴籍。吴忠被杀的第二天夜晚,徐侧妃独坐于凉棚之下,桌上放了一大包金银,后厨的小鼓子站在一旁。“小鼓子,谢谢你。”“侧妃娘娘客气了,只不过是向菜中放包□□,比起您的大恩,这算不了什么。”“好了,这是一些金银,你拿去吧。”徐侧妃双眸中带着一丝告别的意味,只是没有杀意。小鼓子眼神中有一丝不舍,微微叹道:“小鼓子再也不能伺候娘娘和少爷了,愿你们一切安好。”拿起桌上的包袱,小鼓子后退着走出凉棚,向着茫茫江湖大步而去。叶君峰心有不甘,他到头来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叶君疏怎么就没死在边关呢!”这几天他一直重复着这句话,甚至扎了一个稻草人写上叶君疏的名字后用丽针扎其心、用开水烫其头。就在他渐渐认命之际,管家叶晨给他带来希望。“少爷,昨个听将军府中的孙才说起,当年二少爷在鸣沙关外差点丧命并非仅仅是郭大海的主意。”“那还能有谁,难道是郭凉大将军。”垂头丧气的叶君峰随意的说道。“少爷英明。”叶晨一脸平静退至一旁。这话似六月天一盆冰冷彻骨的水兜头泼下,惊醒了那心如死灰之人,在黑白的灰烬上一丝绿油油的希望正在萌芽,郭凉,就是身在汪洋中的叶君峰的那颗救命稻草。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身披黑色斗篷的叶君峰悄悄来到枫林中的大将军府。那看门人似乎知道他要来,不多会就带他来到府中一处僻静的木屋中。“拜见郭凉大将军。”叶君峰脱去黑袍,毕恭毕敬的参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