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镜当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若是以前,可能还有着几分怨怼,如今这样的话,已经伤不到他分毫了,此时他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多谢秦娘子提醒,有一事,宁镜想多嘴问一问。”
秦娘子身子微斜,倚在桌上:“哦?”
宁镜心中升出几分紧张,放在袖中的右手轻轻一抖,开口道:“我……想见见我妹妹。”
入桓王府前,他是见过阿梦的,但是距离那一刻还有一个月,他太久没有见故人,连一天都等不了,只想马上确认,他们都还平安地活着。
秦娘子涂着豆蔻的手指缓缓抚过茶盏,在他脸上打量着,心中似是在衡量着什么,宁镜的心路随着她的目光一点点加快,最终她只是轻轻一笑,说道:“也不是不可以,我回去安排一番便是。”
宁镜松了一口气,面上止不住地露出一丝笑来。
秦娘子却是眼光一转,目光却落到了他的右手上。
从他进来起,他这只手便尽量避免用上,刚才脱衣时也是捏着衣服没有露出手心,虽然动作少,似乎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放在别人眼里没什么,在她这里便是过不去的。
秦娘子看向他:“这手里有什么秘密,是怕叫娘子我看见的?”
宁镜敛了笑:“秦娘子当真火眼金睛。”
被瞧出来了,便是躲不过了,宁镜摊开手,手心三个被掐出的印子此时已经止了血,但在这白皙的手心依旧非常明显。
秦娘子看着那三个弯弯的血痕,眼神一冷,说道:“公子的身子不同寻常人,我也嘱咐过很多次了,一但伤着,极容易留痕。”
宁镜眼眸一沉,说道:“委实是昨晚有些受不住,怕是一不小心弄伤了,只是一点小伤,不会留痕的。”
秦娘子听了他的话,似乎也没计较一般站起身来,语音中却带着几分警告:“这规矩也不是我定的,公子养着吧,还有一个月,我可不希望你从这院里出去的时候,再掉一根头发丝儿。”
说完,也没再理会他,腰一扭便朝着外头去了。
不一会儿,外头便传来鞭笞之声,三声之后,便寂静下来。
宁镜闭上了眼,再睁眼时眼中情绪已经平复,朝外唤道:“方舟。”
方舟推门而入,仍是那一身不变的侍从服,只是额头上的冷汗还未来得急擦去,手里拿着药,恭敬地说道:“小舟替公子上药。”
他身上留不得疤,但他们不一样,每次他伤了自己,方舟和王景便会受罚,他只刺破了一点皮,那落到他们身上的,便是三条永不消失的鞭痕。
宁镜看着他手中的白瓷瓶,里面是上好的伤药,一般的伤用了之后,连一点疤痕也不会留下,但是这种药,是不允许被用到他们身上的。
宁镜说道:“将门关上。”
方舟依言,将伤药放到桌上,去将门关了。
宁镜伸开手,手心那一点伤早已不再流血,只是这身体被倾世之花养得娇嫩,寻常伤口若是放到他们身上,疼痛要放大好几倍,以前刚服药时他不明白,被折磨的受不了时也会自伤,足够疼痛时,便能抵御那些汹涌的情潮,方舟上药的手法也越来越熟练,这两年便没有了。
方舟仔细替他上了药,拿纱布裹好。
宁镜低头看着跪在他脚边的方舟,少年眼神专注,心无杂念,他轻声道:“方舟,你家里都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