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见到了。”
歪着头看着他,苗佳禾冲他笑,越笑越妩媚,眼波流转,眼睛里像是涌动着水意。她突然发现,很多事情是生来就会的,只是她一直没有亲身去实践。
“苗苗,我跟你说过,我想在北京发展,可惜在这边的人脉有限。而且首都不像广州,这边有这边的游戏规则,满地都是当官的,我有些摸不清门道儿……”
说到这里,一向自信的邓沐脸上闪过少见的颓唐之色,他说的是实情,才来北京几天,他就真切地体会到何为“朝中有人好做官”的道理,没有人从中牵引,即使他手里有钱都送不出去。
苗佳禾听清他的话,一颗心瞬间变得冰凉,她了解邓沐的性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甚至很多时候会不择手段。这一点读书的时候她就深有体会,如今他在商场上打了三年滚,只会变本加厉。
“是吗?做生意总是辛苦的。”
她转过身去,侧着身体对着邓沐,余光瞥见镜中的自己,她看着那里面的女人,暗暗祈祷,求上天保佑,乞求眼前这个她曾深爱过的男人千万不要说出任何刺痛她心肺的话语,哪怕是一个字也不要。
“苗苗,”邓沐似乎也下了好大的决心似的,看着她,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我才知道,你父亲是财政部的二把手,能不能请他……”
砰!一颗心好像从高空急速跌落,摔在冰凉的水泥地上,裂成无数碎片,即使有再强效的黏合剂,也再也拼不起来,一地鲜血淋漓。
果然,果然呵!苗佳禾眼角一阵抽|搐,眼尾处加重的金褐色眼影也遮不住,她甚至以为自己刚才分明听见了心脏碎裂的声音。
“所、所以呢?”
她手脚麻木地站在原地,张了张嘴找回自己的声音。邓沐打量着她的神色,看出了她的惊愕,没有再开口。
沉默,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洗手间里的水龙头没有拧紧,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敲打在耳上心上。
苗佳禾突然抿着嘴笑起来,她笑得很开怀,到后来不得不伸手挡住嘴来笑,那抹红色在她笑的时候就显得更加触目,看得邓沐无法立即收回视线,竟要被吸附进去一般。
她走近他,因为醉意,她的步子有些乱,踉跄了一下,他伸手扶住她的手臂,于是苗佳禾顺势倒在他的臂弯里,另一只手软软地搭在邓沐的颈子上,稳住身体。
这一刻她甚至觉得,母亲白洁那般惊人摄魂的美艳勾人,竟也有十分之六七附着在了自己的身上,融会贯通,血脉相连。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邓沐,伸出手来抚上他的脸,摩挲着他的鼻梁和下巴,轻轻游弋到凸起的喉结,看着他情不自禁地做出吞咽的动作,苗佳禾咯咯笑起来。
她原来也会勾引人,勾引男人,这是女人的本能。
“吻我,吻我。”
她注视着他喃喃自语,像是在念着女巫的咒语,邓沐果然依言低下头,深深地吻上她的红唇。
挣扎着站直身体,苗佳禾仰头与邓沐激烈地亲吻在一起,她活了二十几年,从未如此去亲吻一个男人,大胆的犹如美杜莎,将舌尖在他的唇上游走,用力挤进去|舔|着他的舌。
邓沐先是一愣,然后便闭上眼,投入地回吻着她,苗佳禾的反常让他更多的是感到身为男人的骄傲。就在他再也忍不住,将原本搭在她腰上的手挪移到她的胸口时,一阵剧痛猛然间从舌头上传来。
“唔!啊嘶!”
他低吼一声,捂着嘴后退,松开手,掌心里已经染上了血。
面前的苗佳禾的唇上依旧鲜红,分不清是唇膏还是他的血,她咬了他,重重一口,用尽了全身力气。
“我怎么会爱上你呢,邓沐,你告诉我,我究竟是怎么爱上你的……”
她怔怔地问出声,眼睛里没有恨意,也没有爱|欲,只有迷惑不解。她想不通,眼前这个还是邓沐吗,那个帅气聪明的男人,她怎么好像都不认识他了呢。
邓沐用力吐了一口,唾液里犹带着血丝,他抹抹嘴,压下怒意,冲着苗佳禾低低开口道:“你发什么疯!”
苗佳禾像是没听到他的问话,直直从他身边走过,伸手就去拉门把手。邓沐按住她的双肩,将她扭向自己,低下头问道:“苗苗,你看着我!”
他没有想到,她的反应会是这样,他更没有想到,苗佳禾居然不是小家碧玉。
读书的两年多时间里,他只知道她是本地人,却很少听她提及父母,除了长假,也几乎不见她回家。他一度以为她生在小康家庭,只不过和父母感情疏远。却不想,原来她竟有一个在中央身居要职的父亲,而且非常年轻,前途锐不可当。
如若不是他亲自来北京做着新公司的筹备工作,和官方打了几天交道,无意间得知这个消息,她怕是不知道要把她的家庭背景对他隐瞒到何时。
“我现在回答你,不能,不能!邓沐,你想都别想!我就是我,我不会允许任何人给我贴上标签!”
苗佳禾奋力拍开邓沐的手,尖叫起来,她厌恶透顶,二十几年来从未如此憎恨自己是苗绅的女儿。
邓沐无奈,他清楚现在无论自己说什么,苗佳禾都听不进去,因为他触碰到了她的禁区。
旋开门把,苗佳禾踩着虚浮的脚步走了出去,外面的人面面相觑,不理解她的脸上怎么会是那样的表情。很快,邓沐也走了出来,阴沉着面色,一言不发,走到沙发前拿起外套就走。
虽说隔着一道门听不见里面的声响,但原本应该是一幅香|艳的画面呵,怎么会搞成这样。众人暗自揣测,但谁也不敢亲自去问,见他们两个全都走了,大家只好挥挥手,继续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