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纭眼神中莹光一掠,随而,却隐隐垂下眼睫,那犀利迫人的目光,便被敛在墨色轻盈的睫影下。
男子心头一动,目光不觉痴愣:“他是你什么人?师傅吗?”
心思一转,又道:“是他叫你杀人的吗?”
纤纭豁然抬眸,忧伤稍纵即逝:“我说过!与你……无关!”
“怎么无关?”男子缓缓放开纤纭的手:“难道……林保风之死,你以为如何会这般轻易的过去吗?”
纤纭怔忪:“你到底是什么人?”
男子折扇挥动,眉心间的风雅总教人有莫名的抗拒感:“呵,在下姓荣,上子下修,荣子修!身份嘛……你迟早会知道。”
“故弄玄虚!”纤纭撇开眼目,这个人,她自心里感到厌烦。
“你心里有许多伤。”荣子修话锋突转,温柔如同屋内细细柔烟:“不然,你舞得不会那般悲切,看得人心里发酸。”
纤纭心中一揪,那暂被遗忘的痛,便深入四肢百骸、刺入心扉!
悲伤!
竟连个局外人都可轻易看出,可是那个人,她认为这世上唯一了解她、关心她、爱她的人……却怎会不知她的彻骨心伤?!
泪意不禁涌动,潋滟明眸水光幽幽,紧紧握住双手,指甲深入掌中,如同割破了心!
忽的转身,向外走去——欧阳夙,你果真不再爱我、不再在乎我、不再心疼我吗?我是纤纭,是你说过一辈子不会离开的人啊!你只是一时说说吗?还是……你当真从没有爱过我?
我,定要问个清楚!
四恨相逢(11)
楼下,舞乐笙歌、莺声燕语仍旧不绝于耳,纤纭一身雪白,裙裳拂过楼阁廊柱、绯幔流纱,莲步匆匆,终于在那扇房门前站定!
欧阳夙!你在里面!你在里面……是不是?
屋内,有依稀灯烛幽幽弱弱,却分明是光影陆离。
纤纭略一思量,掌如风动,那扇隔绝了他们三天的门,豁然破开,熟悉的淡淡青木香扑面而来,屋内,灯烛幽黄如昔,琴台之上,碎影流光,纤纭定眸一望,却大惊失色!
只见,竹木琴台边,一女子莹红色菱缎丝绸裙拂地逶迤,纤腻指尖儿滑过映光琴弦,抬眸之间,一双丽眼似星璀璨,正是红绸!
“怎么?看见我很惊讶吗?”红绸嘴角儿勾动一丝笑意,缓缓起身,语声不紧不慢。
纤纭愣住,脸色顿白如纸,她环望四周,灯火如辉、青纱静垂,他时常泼墨挥毫的云毫笔还静静搭在墨砚之上,一切仿佛如常,只是……那执笔之人,却已不在!
纤纭猛地回身,望向红绸:“他呢?”
“谁?”红绸敛笑,目光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