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纲吉还没有回来。
虽然这么快就能见到他确实是件很令人高兴的事情,可这种方式的邂逅实在太糟糕了。
我想象过许多种可能的见面方式,想象自己以情报屋潮的身份站在他面前,摆着高深莫测的模样,让他看看精明能干的自己。
那绝不会是像现在这样丢脸的场面。
我惴惴不安地窝在角落里,一边期待着他回来时还能再次注意到我,一边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我长长叹了口气,颓败地往桌上一趴,余光一瞟,没想到竟然在另一边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
那是个紫色头发的年轻女生,身上还带着安静腼腆的少女气息,却又隐隐约约混合了成熟女性的妖娆感觉。她微垂着头,柔顺的半长发就那样垂下来,遮住了半张脸。不过从我这个角度,仍旧能够看见她戴在右眼上的骷髅眼罩,还有那张秀丽美好的东方人脸孔。
是库洛姆?髑髅。
我吓得直接跳坐起来。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如果按照家教原作的设定,库洛姆应该在四年前就为了帮助六道骸逃离复仇者监狱而失踪了才对,可现在,她却出现在这个小酒吧里。更重要的是,不久前,我才刚刚在这个地方遇到了她的boss沢田纲吉。
难道说……其实她并不是真的完全“失踪”了?
这个念头出现在脑海里时,我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冷颤。就在这时,招待小姐将食物送了上来,我只好移开目光,心不在焉地准备对付自己的晚餐。
谁知,刚刚拿起勺子,对面的空座上就毫无预兆地闪进来一个人影。我动作一顿,还没抬头,就听对方吹了声口哨,笑嘻嘻地说起来:“原来,情报屋先生是位这么可爱的babygirl~”
太阳穴立马突突地抽痛起来。我深吸了口气,才艰难地憋出一个笑容看过去。坐在对面的是个白人青年,穿着清凉的无袖背心,露出一看就很结实的手臂。他双手抵着下巴,一脸笑容地看着我,扎在脑后的茶发随着他的动作刚好落在肩头。
正是下午在委托人资料上看到的那个青年。
我放下勺子,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只是代替你口中的情报屋先生来这里和你见面的,该隐先生。”顿了一下,我补充道,“非常抱歉,那位先生临时有事不能前来。不过某些事情他已经交待给我了,所以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那可真是遗憾~”该隐依旧笑眯眯地看着我,似乎对这件事情并不在意,“我原本也有点事情,不过还好提早解决了。只是没想到情报屋先生没有来,要让你这样的女孩子去男厕所里拿情报真是非常不好意思呢。”
从你的语气里根本没有听出一点不好意思的成分好不好!
之前积累的怨气立马就窜了上来,我拿起勺子狠狠挖了勺蛋糕塞进嘴里,泄愤似的使劲咀嚼:“废话少说,你想知道的就是信上写着的那些东西吗?”
见我进入主题,该隐嘴角一勾,虽然动作还是没有变化,但感觉得到,他的态度认真了很多。我在心里哼了一声,故意慢条斯理地喝了口咖啡,才不慌不忙地一边吃蛋糕一边说道:“军火商ray,那可是个比情报屋先生还要神秘的家伙,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而且一向行踪不明,要找到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虽然这些内容全部是之前阿紫的设定,不过要唬唬人还是得装点架势出来。我没有急着说下去,停顿了片刻观察该隐的反应。
他耸了耸肩,眼角微微弯起,没有说话。
我撇撇嘴角,继续慢条斯理地挖蛋糕:“不过对方前不久刚刚到达巴勒莫,最近大概是接到了新的生意吧,该隐先生可以去碰碰运气——比如说港口或者废工厂之类的地方。你一定比我们更熟悉这方面的事情不是吗?”
说完这句,我看到该隐抵着下巴的双手动了一下,缓缓放到桌上:“如果只有这些的话,我就不需要特意找情报屋先生了哦。”
他仍旧在笑,但说出的话却寒意逼人。
我抬眼看着他,转了转眼珠,突然无辜地笑起来:“对哦,那可怎么办呢?该隐先生要不就趁机取消交易吧!这样我们都乐得轻松不是吗~”
听我这样说,对方懒洋洋地挑了下眉,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不行呢,这样我会很困扰的哦,babygirl~”
他眯起眼,笑得活像一只大狐狸。这种反应让我很没有成就感,我耸耸肩,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咖啡还有些烫,我苦恼地皱了下眉,干脆放下杯子,不耐烦地托着腮看过去:“我也很困扰啊,先生,你还真是挑了个好地方用来交换情报呢。”
我非常不爽地用指尖戳了戳额头,“去那么失礼的地方找东西,我可是会紧张的,一旦紧张起来,很多东西都会忘记啊。比如说那个彭格列,他们家的岚守?咦,还是其他什么来着……”我装着很纠结的样子使劲抿起唇,停顿了几秒才再次看向该隐,双手一摊,用遗憾的口气长叹一声,“你看吧,果然忘记了。”
该隐勾着嘴角,一眨不眨看着我。我故作镇定地任由他打量,顺便将剩下的蛋糕慢慢吃完。刚端起咖啡杯准备喝上一口,对面的青年终于又说话了:“刚才、你提到了彭格列的岚守?”
“咦?”我立马吃惊地睁大眼,一脸无辜地回望过去,“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说着,还不忘摇了摇头,唉声叹气道,“果然今天不在状态,真是抱歉了。”
我将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直接拉开椅子往门口走去。吧台后面的老板看我一眼,冲我微笑着点了点头:“欢迎下次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