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洗澡去了。”梁逍似乎在害臊,快速把自己关进浴室。
叶季安接着偷偷地笑,掐着腰杆在这屋里逛起来。刚才没来得及细看,这房间比他自己家的客厅还要大上一圈,却不显得空荡,有几个架子之前应该是用来放守宫盒的,现在摆上了精心照料的绿植,墙上贴满各种海报,多数是摇滚乐队的,其中夹杂着一些复仇者联盟成员。还有好几张桌子,堆着专业读物和侦探小说、演算纸和漫画书,靠墙的桌面上还摆着几个相框。
叶季安挨个看过去,于是幼儿园傻笑的梁逍、步入青春期一脸桀骜的梁逍、刚刚出国,站在美国高中门口兴致缺缺地比剪刀手的梁逍,还有穿着学士服拿着大学毕业证微笑的梁逍,全都在他心中有了具体的影像。
水平一直稳定,确实从小都是能拍广告的类型。
他还看到了那个活在描述里的哥哥,就是高中的那张,他穿着西装挂着工牌,和梁逍一起站在校门口,脸型和眉眼有八分相似,但梁逍是漠然无所谓,他是严肃不耐烦。
他们旁边则是母亲。
叶季安盯着那个清秀枯瘦的女人,看她没什么重量的笑容,呆了一会儿,兀自坐回床上。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倒不是对陌生人的哀悼,毕竟他们并不相识,也没有见过一次面,说过半句话,他只是觉得从这张照片中,从这三个人中,自己都能看到梁逍的不开心。
包括后来的毕业照,又真的开心吗?
或许在成长的过程中,梁逍有过不少开心的时刻,但他照下来、摆出来的节点,似乎都不包括在内。叶季安多么想多看看其他的,但又明知不能,于是站起来在屋里踱步,心里不断琢磨着,在这间房子里又发生过多少事呢?都是自己看不到的,包括半年之前,刚刚回国的梁逍,一定也住在这里,一定也不是自己所拥有。
如果最初没有梁逍的主动搭话,那么现在的一切,也都不会有。叶季安忽然愧于自己的被动,他想如果自己在就好了,早上那么几年,或者不这么贪,哪怕只是早上几个月、几天呢?
就这么漫无目的地看来看去,叶季安眼睛还是挺尖的,从新旧程度来看,他发现吊床显然比正经大床常用,于是他也上去晃了一会儿,音响里唱的是wonderwall,等歌换了好几首,头发也快要烘干了,他就从吊床上跳下来。
然后站在地毯上,脱了运动裤,那件红衬衫还是能遮住他的屁股。
再等梁逍擦着头发出来,一打眼看到他,目光又一次直了。
“你搬过去跟我住之前,经常坐在这儿看书写字吧,”叶季安指了指靠门的那张写字台,“现在坐一下。”
梁逍的目光仍旧钉在他身上,看得有些入迷,神情也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落座。
叶季安笑了,他走到跟前,双手搭上梁逍的肩膀,“现在还不到十一点。”
梁逍点点头,“前辈不困的话,我们可以看个电影。”
“你想看电影吗?”
“我都行。”
“……哎,你呀,”叶季安急了,直接一屁股坐在他腿上,曲起膝盖双脚悬空,手臂则环上他的颈子,“如果是因为没准备东西,我给你咬总行吧……”他贴近梁逍耳边,“口交又不用油和套。”
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叶季安想,我的老脸实在没办法再往下拉了。梁逍倒也没再扭捏,关掉音乐,好像也忽然放下了那点正人君子般的青涩,眉头舒展开来,手从膝窝下穿过去,稳稳地掐上他大腿上的肉,让他把整个重心都放好,又含着他嘴唇亲了两口。就在叶季安摸索着往下,准备摸进裤腰的时候,梁逍却忽然把他从自己腿上放了下去。
叶季安差点没站稳,他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就见梁逍往后退了退那把滑轮椅,写字台桌面下的那块空位就这么让了出来,被两边抽屉夹着,刚好能塞进一个人的样子。
“来吧,”他抬眉,坦然地望着叶季安,“就是这儿没铺地毯,前辈光腿跪在地板上,可能会有点硬,有点凉。”
叶季安揉了揉脸颊,“没事。”他小声道,实在是觉得太害臊了,梁逍的目光忽然变得那么专注,全部打在他身上,尤其是他那两条光溜溜的腿,好像把他邀请的把戏一眼看了个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