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季安愣住了,至少有个十秒,酒气在唇齿间来来回回,缓过神就丢了手机去拧梁逍的耳朵,“……小祖宗,我他妈比你大七岁,怎么,你年龄是负增长吗,”他咬着那耳根子吼,“打死我也不领,这他妈的是尊严问题。”
梁逍抱住他,不急不慢地啃他的喉结,“那我也有信心让前辈叫出来。”
叶季安被啃得喘了几口,一下子就凶不起劲儿了,软绵绵地陷在梁逍怀里,双臂搭在那副肩背上,任那些微微发疼的吮吻漫上锁骨,梁逍用鼻尖顶开他的鸡心领,还要继续往下。说实在的,刚刚他洗得那么慢就是因为按照网上说的做了点准备,今晚如果真的做到了最后,叶季安也不觉得有多突然,更何况电视里冯巩都下台了,舞台一下子梦幻起来,换上一支抒情歌曲,这不是天时地利人和是什么。
偏偏这时手机响了,正当叶季安已经滑下去,仰面躺倒在地毯上,正当梁逍压在他身上继续亲吻,手指在裤腰上摩挲。
“先接吧。”铃声不停,梁逍坐起来,抹唇看着他。
叶季安撑起身子,从茶几上抓来手机,颇有些不耐烦。叶之鸿,又是叶之鸿。
“喂?”他胡乱揉揉半干的头发,没什么好气。
对方似乎话很密,叶季安不怎么得空开口,很快他就整张脸冷下来,方才水汽氤氲的情红也跟着散了,“什么叫我干什么,她是我侄女我不该发压岁钱?”
又抿嘴听了一会儿,他又道:“我知道你养得起,但至少,我管他们叫爸妈,我也有赡养的义务吧,”顿了顿,他按住鼻梁,又去按内眼角的腺体,“我不想每年因为这种事和你吵。钱我是打进妈妈卡里的,你就让她自己管,被骗光了也没事,她开心就好。”
“行了你回去吧,多陪陪他们。”这是最后一句。
挂掉电话之后,叶季安半天没吭声。
“还继续吗?”他似乎费了不少力气,才这样问出来。
梁逍摇了摇头,用心把他看着,眼里没什么波动,“前辈愿意和我说吗?这些事情。”
叶季安垂眼笑了,“你愿意听吗?”
梁逍认真道:“我一直想听。”
叶季安又沉默了一会儿,把抓乱的头发捋清爽,这才开口,语气平静得就像每天九点半的晨会,嗓子却沙哑,“是这样的,他们其实不是我亲生父母,我弟弟是亲生的,三岁我被领养过去吧,七岁多,弟弟出生了。”
梁逍点了点头,安静地给他递了杯红茶。
叶季安珍惜这份安静,他不需要梁逍说些什么,更不需要他表露任何惊讶抑或同情,而梁逍恰恰懂他的想法。喝下半杯,他又说道:“我之前就在那个孤儿院,就是上午去的那个,从一开始就在,找亲生父母什么的也没戏,我也不想找,”他又开始按内眼角,“谁都有叛逆期吧,我觉得有了亲生小孩之后,他们就对我不好,也想过离家出走,真做成了发现毫无意义,人家根本不着急找我,我就自己回去了,自讨没趣吧。从此好好学习,就想考到别的地方上最好的大学,然后在外面工作定居再也不回去,我现在也做成了。”他又笑了,“励志故事。”
梁逍抬起双手,捋他的眉毛,“我知道前辈很厉害。一直这样想。”
叶季安眉头舒展了,睫毛却垂下去,“现在想想,就觉得挺没劲的。我有什么好愤愤不平的呢?人家好歹也没少我吃少我喝,把我养大了,现在这个样子,回去都觉得尴尬,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我就想着尽尽孝道吧,至少像小时候他们对我那样,用钱不能亏了他们呀。然后我弟弟每年都跟我急,跟我说不要打钱回去了。”
梁逍忍不住问:“为什么?”
叶季安认真想了想,“他从小比我聪明,竞赛经常各种拿奖,我一直挺骄傲的。现在工资也不少,他觉得自己完全养得起那一家子,也不想认我当哥。他就觉得我打钱是可怜他们,是想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去审判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