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一放松,嘴就管不住了,他下意识地说道:“谁都配不上,反正我只认你一个。”毫无所觉的宁言之再抬头看时,却发现了严定楠唇角压制不住的笑。他回想了一遍自己说的话,大概是第一次发现自己也可以不要脸得这么明目张胆,沉默了片刻,忽然觉得,只要严定楠能笑一笑,不再将什么都埋在心里,脸面算什么呢?然后他直言正色道:“那我就上书了?”严定楠没什么异议,目送着宁言之去书房,自己去库房拿了剑。书房里,宁言之捏着奏折思考了半天,才落了笔。第二日宁业之和严居江就走了,而宁言之的折子却被批准了。皇帝大多以孝治国,而且宁言之一向对皇位不感兴趣,得罪过一大半的朝臣。延庆帝不担心他觊觎皇位,自然对他的要求多有应允。不过是去江南陈家一趟,认为宁言之什么都不知道的今上直接就批准了。上午得到批复,下午唐嘉良就得了消息。嶼、汐、團、隊、獨、家。说起唐嘉良此人,那可真是对不起他的名字,既不嘉也不良,专好招猫逗狗斗蛐蛐这一类的事,没事还喜欢上街调戏小姑娘小伙子。他给宁言之递了拜帖,人和拜帖一起到了静王府。小厮进门通报之后,宁言之就点了头,让人引他进来。虽说想让严定楠躲着唐嘉良,可他更想证实自己的“清白”,便带了严定楠一起去见唐嘉良。可唐嘉良只是扫了一眼严定楠,给他问了安,往后便再没看过他。宁言之将脸色摆的极正,听着唐嘉良极力推销自己,心里止不住的郁闷。手里有一颗明珠的时候,他一方面担心引人觊觎,另一方面又觉得,不喜欢他的珠子的人,都是眼睛有问题。觉得自己喜欢的人全世界都会喜欢的宁言之,其实根本就没听进去唐嘉良的话。唐嘉良自己说了半天,却发现宁言之根本没听进去,也是颇为疲惫。他不知道宁言之此刻在想些什么,深吸一口气,撸起了飘逸风流的广袖,又重复道:“王爷,真的,我会赶马车会煮饭,能当小厮能打架,吃的不多好养活,你就带我去苏南吧!!”他右手指天,发誓道:“我真的就看一眼秦淮第一名妓花央!!”“可你说的本王都不缺。”宁言之黑眸深沉,说道:“倒是封王匆忙,还没来得及领几个太监。”唐嘉良僵了僵身体,慢慢地将撸起来的袖子放了下去。谁不知道静王最讨厌那些不男不女的宦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惹着了宁言之,他低眉顺眼地要了会儿脸,语气沉重地说道:“王爷,臣一脉单传,家父虽然嫌弃臣不思进取,好歹还是要留着臣传承香火的。”宁言之听着他装模作样的话,转头看向了严定楠。正巧严定楠也在等着他的回答,转头看着他。宁言之觉得自己王妃叫王爷的时候,比唐嘉良叫的好听多了。一直没嫌弃过这帮狐朋狗友的宁言之开始横挑眉毛竖挑眼睛,最后得出个结论——他们怎么能和本王的王妃比。这么一想,宁言之再看唐嘉良就顺眼多了,问道:“即便本王答应了,尚书会同意吗?”“王爷还不知道吗?我爹早就不管我了。”唐嘉良比他爹礼部尚书更擅长揣度人心,知道宁言之不知哪根筋搭错,心情又好了,也不再揣着官腔说话,随意道:“他巴不得我离京城远些。”“行,带你去。”宁言之拍了板,说道:“后天早上辰时出发,你卯时过来等着吧。”唐嘉良痛快地点了头,再没磨叽什么,直接告辞了。严定楠没多问什么,宁言之却主动解释道:“带他去是有原因的。”“花央即便在容貌上能与皇贵妃媲美,势力却跟不上,在父皇移情别恋前找人对她下手的话,咱们的心血就白费了。”“礼部尚书虽说是个虚职,可他和户部刑部都是中立党派,又私下交好。若能有他们看着花央,就能保证花央的安全,咱们走了之后,京城的势力也不至于一边倒。”“那唐嘉良是礼部尚书的儿子,尚书早有意让他远离庙堂。你信不信,等咱们去西北的时候,他还会跟着?”“信。”严定楠点点头,只觉得王爷运筹帷幄,一点儿也不像是别人口中所说的无脑之辈。甚至这几日的亲近让他连宁言之在他面前的自称变成了“我”而不是“本王”都没发现。宁言之忍不住卖弄道:“唐嘉良跟着我们去西北,礼部尚书就会站在我们这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