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姑娘说道:“确实,花魁走路果真与我这等普通人家的不一样,走路都袅袅娜娜身带香风的。”先前那个姑娘又说道:“唉,王妃天天只知道练剑,失去王爷不是早晚的事吗?都嫁进王府了,还练剑做什么?”“男人嘛。”第三个姑娘笑道:“其实王妃长得倒也不比王爷差,还有他的两个朋友,和那些书呆子一点儿都不一样。”他一边练剑,一边分神想道:失去王爷?练剑和失去王爷有什么联系?进了王府怎么就不能练剑了?他还等着保护王爷呢。就这么一分神,一道剑光就斜劈而来。他下意识地侧身躲过,手腕一转,反击回去。陶无涯和他过了几招后就收了剑,挑眉看向一棵树,嘴里却声音不小地说道:“哎,弟,我西行至长安时曾听说天上有九重天,地下有十八层地狱,其中有一层叫拔舌地狱,专治那些长舌头的姑娘妇人。”严定楠无奈道:“表哥,你别老吓她们。”再回头时,几个姑娘已经跪下了。哭哭啼啼地说着自己只是一时犯傻,向严定楠讨饶。可她们一着急说了方言,严定楠没听懂,只好随便摆了摆手,让她们下去了。陶无涯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现在想找一个好姑娘就那么难吗?”严定楠无辜地摇了摇头。陶无涯问道:“怎么不难?不是碎嘴的,就是疯丫头,再要么就是嫁人了。”“我不知道。”严定楠说道:“除了陶家的弟子,我还没怎么见过姑娘呢。”陶无涯拍了拍他的肩膀,刚准备说几句宁言之的坏话,就听见严定楠问道:“进了王府就不能练剑了吗?”这话让他皱起了眉,反问:“宁言之不让你练剑?”“不是。”严定楠摇头道:“刚刚那姑娘说……”刚走过来的宁言之哼道:“她们说什么你都别信,该怎么练就怎么练。”他挤到两人中间,将陶无涯隔开了,才取下严定楠手里的剑,问道:“该回宫了,明日出发吧?下午去和外祖他们道个别。”严定楠自然没有异议,也没发现宁言之的小心思,问道:“都查清楚了?”宁言之得意地点头道:“那是当然,没有本王办不成的事。”被无视的陶无涯将手里的剑挽了个花,眯着眼上下打量了宁言之一番,似乎是在找哪比较适合动手。合适动手的地方没找到,倒让他看到了严定楠的笑脸,心里不忿地哼了声,却是收了剑,转身走了。柳千帆客居陈家,想来会有些不自在。陶无涯想道:跟宁言之太过计较,倒显得我小肚鸡肠了,不如去找柳千帆聊聊。宁言之这些天让唐嘉良去打听花央的过往,唯恐有诈,毕竟花央答应得太痛快了,让人有些生疑。唐嘉良自然是求之不得,几天就将花央的底查了个干净。她本是一个绣娘的女儿,那绣娘早年被夫家以犯了七出中盗窃的理由休出了家门,绣娘将她托付给幼年姐妹,自己没过多久就去世了。她那小姐妹后来入了青楼,连带着花央也只能在秦淮河边讨生活。花央幼年丧母,好像比别家孩子要聪慧些。入了青楼的姑娘待她也好,若有人想为那姑娘赎身,她就必然要加上一句带着花央。可没遇上良人,倒是存了龌龊心思的有不少。那姑娘被骗了一场,郁郁而终,死前拉着花央的手,让她莫要靠男人,一定要离开这里。若说起来,花央这辈子记得最清楚的只有两句话,一是她娘说的“娘什么都没做”,二是姑娘说的“男人靠不住,女人也不能在这种地方呆一辈子。”读书人与秦淮河的姑娘们互作情诗,姑娘们动了心,秀才们却只为博一个红|袖添香的美名。花央看过私奔后被抛弃的姑娘,看过掏出私房后被遗忘的姑娘,唯独没见过几个两情相悦后成亲的。抬进府做了侍妾,也免不了被正房欺压的命运。相较起来,能拼一把的后宫与只能听从天意的秦淮,好像还是入宫好一些。宁言之没了疑虑,心情好多了。这才决定第二日就走。严定楠现在对他有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基本上就是宁言之说什么他信什么,连动脑子的功夫都省了。所以对于宁言之说的一定能成,他也毫不犹豫的信了。可宁言之忽然顿住了,问道:“五日之后好像是中秋节。”严定楠点了头,又听他问道:“岳父不也是江南人吗?顺路去看看?”严定楠犹豫了一下,拒绝了。听说姑娘们嫁出去后,是不能随便回门的,男妻应该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