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摆摆手:“没有,就是遇见了一个和我同样叫tsuna的人,一时有些好奇别人到底是怎么取名字的。”我冲透笑了笑,低头又拿了个小番茄放在手里把玩,“给我取名的那个人,始终希望我可以成为‘某个漂泊之人的归所’,可她明明知道她要等的人有自己的归处,这辈子都不可能去到她身边。”
虽然当年我只有几岁,但大概是从小不被关心的缘故,所以懂事得很早。
我始终知道那个人爱着的不是我,也知道她从一开始就只是希望用我来困住她爱着的那男人。
如今她已经去世十多年,这名字不过也就是个名字罢了。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刚把番茄放进嘴里,就察觉到面前多了个人。透不知何时放下了锅铲,转而走到我面前一动不动看着我。
他比我高出一个头,每次站得这么近时我总要抬起头才能看清他的表情,而他低头看我时,刘海总是会遮住他的眼睛,有的时候连我也分辨不清他究竟在想什么。
“怎么?小心锅里的东西糊掉哦~”
我假装欢快地冲他咧开嘴,可才说了一句,就被圈住了肩膀。
少年的体温从彼此接触的部位传来,他并没有抱得很紧,就和小时候一样只是把头搁在我肩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我的头发。我隐约记得当年他说过,这是修女妈妈教给他的“可以安慰人的魔法”。
透轻声叹了口气,像是说着什么誓言般,用一种异常郑重的口吻说道:“小津总有一天会成为某个人的归所,但跟你那个母亲无关。我知道的。”
我愣了一下,一时间并不是很明白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总是觉得,连我们自己都是漂泊无依的小船,如果要成为某个人的港口究竟该付出多大的努力和勇气呢?而最重要的是,值得我们付出如此代价的人真的会出现吗?
脸上的笑容忽然有些挂不住,我闭了闭眼,等头脑清楚了些后再睁开,这才抬手拍了拍透的肩膀:“放心吧,我一直骄傲于我只是我,不可能因为区区一个名字的问题就受打击的。”
“……我知道。”透闷闷地嘟囔了一句,似乎还想说什么,所以仍趴在我肩上没有离开。我只好垂着手任由他抱着,正担心着锅子里的晚饭会不会因此烧糊,少年冷不防放开手,退后了几步,脸上又恢复了往常懒散的表情:“话说回来,你对这次藤原的事情是不是太热心了?”
“啊?”话题转换得太快,我思考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因为是明里的事情啊,希望帮她早点解决不是很正常吗?”
透转身去看锅里的食物,漫不经心地答道:“我的意思是,有些事情她会自己解决,你没必要一直跟着她吧。”
这话说得……好像已经知道了什么的样子?
我疑惑地盯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最终也没看出个结果,只好挫败地抓了抓头发:“没办法啊,虽然明里很能干,但毕竟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情,我也是会担心的。”
“你觉得她会解决不了?”
“不,我只是能够更简单地让这件事情结束,而同时又不让她看到奇怪的东西。”
透终于再次回头,望了我几秒后突然哼笑出声:“奇怪的东西?”
我竖起一根食指,嘿嘿地笑起来:“比如说,志村宏当时在天台究竟看到了谁才会决定维护那个人而不是帮助他‘喜欢’的明里呢~”
透并没有立刻接话。他眯起眼看了我足有半分钟,嘴角的弧度缓缓放大:“一定是更‘喜欢’的人吧,比喜欢藤原明里还要多的喜欢。”
然而,那个志村宏更喜欢的人究竟是谁呢?
除了他的青梅竹马,目前还没有第二个人选让我怀疑。
但第二天倒是比想象中更平静,既没有花盆也没有恐吓信,直到午休结束都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距离第一节课开始还有十分钟,我站在洗手间的水槽边用手帕擦了把脸,正考虑着该怎么不动声色地打探到神崎要的消息,就听旁边有人冲我打了个招呼:“津名さん?”
我连忙将湿漉漉的脸擦干,这才起身转头。站在左侧的褐发少女正好关上水龙头,见我看她,她弯起眼角盈盈一笑,声音里带了点调侃:“在想什么?看起来很认真的样子呢~”
“只是发呆啦……”我急忙摆了摆手,顺便将手帕收回口袋里。一看到梶原律子,我立马又想起了昨天上课时传到我手中的那张小纸条。当时确实是她留言说和神崎要一个社团,并认为神崎不是会做出伤害别人这种事的人。
我看了看周围,虽然现在洗手间里没有他人在场,但这个地方也不适合打听情报。于是我先说了些有的没的,等两人走上了通往教室的走廊才终于抓到机会问道:“我记得律子さん是棒球部的吧?你之前说过神崎要和你一个社团,就是说她也在打棒球?”
梶原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嗯,是的。神崎さん平时虽然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但出乎意料地很有运动神经,是枳北棒球部的王牌呢。”
“哇……这么厉害。”我确实吃了一惊,除此之外也有些好奇,“听起来是个很不错的人啊,说起来,她喜欢志村的那个传言是真的吗?”
梶原了然地看我一眼,但没有戳穿:“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她在学校里似乎很少和志村君在一起,毕竟不同班,只是家里住得很近罢了。”说完顿了一下,又继续道,“不过她偶尔也会提起志村君啦,虽然多半是在打趣或者开玩笑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