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马车时再次被雨淋了个透的衣服这会儿还微微滴着水,在木质的地板上留下了一滩水迹。贺兰然已经换过了干净的衣服,所以那衣服如何湿已经不是重点了,真正的重点在于地上那滩水迹并不是完全的透明无色,而是带着些淡淡的鲜红。
自己只是伤了腿发了烧,可身上完好得连条小口子也没有,那淡淡的鲜红色泽显然不会是属于她的。贺兰然抿了抿唇,盯着湿衣服的目光顿时沉了两分。良久,没有过多犹豫顾忌的,她回头看想了背后那个正背对着她处理伤口的人。
那暴露在眼前,白皙光滑的脊背似乎带着别样的魅惑,很是吸引人,贺兰然这一回头间也忍不住晃了下神,心里似乎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冒了出来。不过随即,她很快发现了对方身体那抑制不住的微颤,于是狠咬了下下唇,总算是回过了神来。
此刻的楚问正低着头处理着伤口,她的动作很慢,贺兰然即使没有看见她的表情,也能想象到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咬牙忍痛的表情。
目光微微往旁边一错,贺兰然很轻易的便看见了楚问放在自己身前,特意挡住对方视线的那些刚换下的绷带的一角。那鲜艳的红色是贺兰然看过了无数遍,甚至习以为常了的色泽,但此刻却莫名的刺痛了她的眼……
作者有话要说:前些天出了点儿意外,心情非常糟糕,耽误了码字,抱歉了
ps:这章本来周末就码好了的,但不知道是电脑问题网络问题还是jj抽了,一直发不上来o(╯□╰)o
☆、借粮
一行人回到军营之后,楚问仍旧是被赶回了自己的小帐篷里,不过她回去后林军医倒是在第一时间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自然,面对着原本愈合良好,此刻却完全崩裂恶化了的伤口,这位已经步入老年的军医大人和所有的老年人念叨不听话的后辈一样,念念叨叨得差点儿把楚问的耳朵念出茧子来。
楚问苦着张脸扭头不去看林军医。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这样看到身子,即使对方是个大夫,即使对方的年纪差不多都能当她爷爷了,楚问还是觉得各种不适应。转念想起这林军医还是贺兰然的专职军医,心里便更多了几分别扭——将军大人身在战场,这受伤的时候肯定少不了啊。
不过别扭归别扭,这么一想,楚问便又想起了点儿别的,连忙回头问道:“老头,贺兰……将军的脚伤了,耽误不得。你不是她的专职军医吗?赶紧过去给她看看啊。”
从两人见面起,“老头”这个称呼便成了楚问对林军医的专称。开始时不服老的林军医还吹胡子瞪眼的和她吵上几句,到了后来却是懒得理她了。这会儿听了这话,他眼皮子也没抬一下,还是专心的在给楚问处理伤口,嘴上却也抽空挖苦道:“将军大人自然是比你重要得多了,她回了军营哪里还轮得到你来操心?自然有人去为她疗伤的。”
楚问也懒得和他斗嘴,一想对方说得也对。这偌大的一个军营里可不会就只有林军医这一个军医,贺兰然也只是被马摔下来的时候扭伤了脚,倒算不上特别的严重。这军营里的军医惯会治疗外伤的,那么点儿小问题,只怕也是手到擒来,根本用不着她白担那心。
想通此节,楚问也放下心来,原本还撑着的身子也放松下来靠在了床上。目光无意识的盯在了对面林军医那白了大半的山羊胡上,楚问突然想到:这军营里的军医虽然多,但还就数这林军医的医术最好了,否则他也做不了将军大人的专职军医。可如今将军大人明明也受伤了,却还是在第一时间把人给打发到她这里来了。这能说明将军大人以前只是嘴硬心软,其实也是很在意她的吗?
无论那些想法是不是在自我安慰,楚问只管在心里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嘴角一咧,笑眯了眼,心情大好。
接下来很快,没等林军医的唠叨念完,带伤奔波了大半日的楚问终究还是撑不住了。倦意如潮水一般袭来,终究让这个放松下来的人脑袋一歪,靠着床睡着了。
“将军,这伤不碍事,用些药酒,您再好好养几天就没什么事儿了。”年轻的军医为贺兰然揉了脚上的扭伤,他没林军医那样和贺兰然相熟,不敢冒犯将军大人的威严,便恭恭敬敬的禀告。等到贺兰然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后,他才小心的收拾了药酒离开。
军医走后,陆续有几个将军副将什么的过来看她,都被贺兰然轻描淡写的打发走了。没过多大一会儿功夫,整个大帐里便又只剩下了贺兰然一个人。
贺兰然抿着唇在椅子上呆坐了一会儿,突然伸手从衣领里拉了条红线出来。早先楚问想动手找的东西,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暴露在了空气中——那红线上悬着的,果然就是当日楚问在江州送给贺兰然的那块玉佩。
翠绿的玉佩晶莹剔透,因着刚从贴身的衣服里拿出来,尚带着些贺兰然的体温。
手指轻轻地在那玉佩上磨蹭着,贺兰然的目光定定的看着那玉上的纹路。很奇怪的花纹,像是什么图腾印记,贺兰然却是不认识的,也不知道代表着什么。只是……她真的要用这块玉佩去拿楚问家的粮食吗?如果她真拿了,那她们之间是不是就又多了一层纠葛?
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思,贺兰然只觉得越想脑子越晕乎。她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的口,让人把管粮草的杨参军给叫来了,等到人恭恭敬敬的在她面前站了许久,她才终于回过神来。
看着杨参军那依旧恭敬的模样,贺兰然难得的红了脸。这还是第一次,贺兰然在军营里,在自己的部下面前失了态。她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想了想还是再次问道:“军营里的粮草最多还能坚持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