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有道冷光骤然在眼前一闪而逝。刹那间,一股莫名的恐惧袭上心头。小心!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叫了起来,只不过,姚娜还来不及反应,一把小刀便已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随即一个熟悉的声音沉声喝道:“要命就别叫!”姚娜倒抽一口凉气。她认得这声音,是刚才在银行里遇到的那个年轻人。“就是她?”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废话!我一直跟在她后面,怎么可能认错!”年轻人的语调变得十分暴躁,刚才热心的模样显然都是装出来的。原来她早就被盯上了,却还傻傻的恍然不知。姚娜愣住了。她不知道这些人想干什么,但她知道有危险,她必须逃走。她开始挣扎。“臭婆娘!你找死!”她的身子一动,那年轻人当即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同时,刀锋嵌入了颈部的皮肉中,金属冰凉的触感和颈部传来的痛觉刺激着姚娜的神经——他们想杀我!想杀自己的人,她能想到的就只有一个。那些亡命之徒真的来杀她了!是为了灭口?是为了替同伙报仇?姚娜不知道,她只感到无比的绝望……完了。一切都结束了。她浑身瘫软无力,手提包从手中掉了下来。她唯一能做的,就只剩下闭目待死而已。只是,死神迟迟没有降临,幸运之神却奇迹似的出现了。陌生的声音闷哼一声,“可恶!有条子,先躲起来!”年轻人和同党拽着姚娜往暗处藏去。毫不反抗的她这时也听见了,一阵脚步声正经过巷口。就在那一瞬间,姚娜在绝望的深渊中看见了一丝曙光。随着脚步声越来越靠近,她的心跳也越来越剧烈。活下去的机会只有一次。两个人影缓缓走过她的面前,姚娜把心一横,猛地咬了年轻人的手一口,用力将他推开,冲向那两个人影,尖叫道:“救命啊!”那两个身穿制服的巡警骤然听到呼救,连忙停下脚步,“怎么了?”“救救我!有人想杀我!”也许是看到了姚娜脖子上的血迹,其中一名巡警搀扶着姚娜,另一名巡警立刻拔枪,“警察!里面的人马上出来投降!要不然我要开枪了!”姚娜感到一阵晕眩,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她已记不清了。但她绝对忘不了,就差那么一点自己便会死去的事实。死亡的威胁原来那么可怕。姚娜投降了。她紧紧地捉着巡警的手臂,颤声说道:“我……想要自首。”“你说什么?”“我……我就是你们一直在找的……姚娜。”初见一儿科病房位于医院八楼,姜致远焦急地等着电梯下行,但电梯偏偏一直停在最高的第十层,迟迟不往下走。明知道爬楼梯绝对比等电梯来到一楼还要慢得多,但他没办法耐心的继续等了,总觉得不马上行动的话,就是在浪费宝贵的时间。打开楼梯间的门,姜致远三步并作两步地往上爬。一个小时前,他还在中浦区发生凶案的现场,处理那件他的法医生涯中最后的一宗案子。在这之后,他将专心从事大学教授的工作,彻底离开罪案调查的前线。但在这之前,姜致远怎么也没想到,他接手的最后一宗案子,居然与七一三银行劫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根据死者后脑的伤口状况,他断定死因为头部遭受重击所致的颅内出血。而警方在现场找到的疑似凶器的枪械则充满了悬念……死者极有可能是劫案的劫匪之一。对姜致远来说,这宗看似普通的杀人案,背后潜藏的意义无比的沉重。不单是因为死者的身份一旦被证实,警方便可循此突破口找出其他已销声匿迹的劫匪,更是由于这件案子对他产生的影响比以往任何一个案件都要来得强烈,他想用自己的手找出破案线索,将劫匪绳之以法,还无辜的周潮汐一个公道。伸张正义,这是他当初在众多临床科系中选择法医这个专业的原因。透过他,每一具无法开口的尸体才得以向世人诉说冤屈。经历过无数个扑朔迷离的案件,看过无数个认尸者的哭嚎悲泣,姜致远每一次都能很冷静的从客观的角度扮演一个转诉者,但是这一次,看着痛失双亲的周潮汐,他心里被长久封印的某一部分记忆似乎被唤醒了,令他不自觉的在此案中投入个人感情。姜致远很清楚自己不该这样感情用事,但他没有办法再像以前一样置身事外,客观处事了。当时,一接到妻子贺颖打来的电话,姜致远便意识到自己无法再专心做事。他立即抛下工作,匆匆赶到医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