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邪祟有动物、有干尸、更有各种各样的精怪,它们或头上长角,或身上长毛,在月光下犹如一片奔腾的毛海。
齐月驰一拂尘甩去,掀飞了带头的几个邪祟。
她十分惊讶,手上却不停,不一会,冲上来的几个精怪顷刻哀嚎遍地,满地滚成一片血海。
“问心”飞出,杀倒一片,可实在是太多了。纵目望去,漫山遍野无穷无尽,仿佛潮水涌来,杀了这一片,还有另一片,顷刻便被凶煞们围在中间。
齐月驰心道:不行!邪祟这么多,杀是杀不完的!
可一时间急切难以脱身。正当“问心”与凶煞们缠斗之时,一只干尸悄无声息地从背后冒出,避开了她的目光,直向她后心抓去!
萧明绎也被凶煞们淹没了,他猛地驱动阴灵力掀飞了身旁的凶煞,驱动萤火,那两只人偶匆匆飞去,可他离齐月驰所在之处还有不小的一段距离!
他大喊:“闪开!”
此时钟声又响了。
这是第三声。三声钟响,阴阳礼成,邪神临世。
那干尸立刻被压制,迅速委顿下去。萧明绎纵身一跃,红衣翩然,宛若一道流火,牢牢牵住了齐月驰的手。
他悬在嗓子眼的心才往下掉一半,齐月驰忽然转身,银丝绞缠而来!
萧明绎侧身躲过,急声道:“是我!”
话音刚落,抬眼对上齐月驰的眼睛,顿时如坠冰窟。
月光下,她素白的脸上沾了一道血迹,平添了几丝惊心动魄之感。
而那双眼睛,深不可测,不带丝毫光亮,竟然变得血红。
那银丝仿佛长出千万条触手,如蜘蛛吐丝、春蚕织茧,从萧明绎的头顶开始,一寸寸盘桓。不多时,两人身边便生出千万缕密密麻麻的银丝,仿佛两只伴生的蛹。
萧明绎不闪不避,任由自己被裹进银丝里。
天地间陷入一片银白,中间只余他们两个人。
齐月驰的一双血眸被月光一照,平添了几丝邪魅。她盯着面前这张脸,十分玩味一般,伸手抬起了萧明绎的下巴。
萧明绎:……
他挣脱也不是,不挣脱也不是,却忽然闻到一股幽香。
鼻尖相距不过一寸。那双他期盼了八百年的眼睛,正脉脉凝视着他。
她说:“你还忘不了她,是不是?”
眼波流转,如同两只装满血的酒杯。
萧明绎被那两汪血色所祸,眼底似有情绪破土而出,却听一缕声线娓娓道来:
“既然你等了她这么久,想必,你也很愿意做她的傀儡吧…”
萧明绎张口欲言,却被一只手指点在唇上:
“反正…你也是她的人了,怎么还拒绝呢?”
你也是她的人了。听到这句话,萧明绎的眼睫微微一颤。
他感觉左胸腔有些发烫,但夜风呼啸着,穿过他空荡荡的身体。
那里分明什么都没有。
察觉萧明绎的动作,齐月驰眼中的玩味之色更深,如同慢慢点染的酒液。
她更近一步,呼吸就拂在萧明绎的面上;红唇如蝴蝶一般,在他的唇上似落非落,宛若絮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