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之中,不断有下人来向他回禀舒晴月的动向。
夫人在沐浴。
夫人在看书。
夫人在用甜汤。
夫人睡下了。
他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她,可是他却没有勇气出现在她的面前,陪伴在她的身边。
还好,她想起了一切,但是却也没再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举动。
至于白英华的死,他是全然不放在心上的。
只要阿月好好的,她想杀谁就杀谁,她杀不了的,他可以帮她杀。
只要她不想着死,不想着离开他,他愿意一辈子背负荆棘,跪在她面前忏悔。
或许是连日来精神太过疲惫,不知不觉间,他竟趴在书案上睡着了。
他又做梦了。
梦中,他来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暗室,墙上挂满了森冷的刑具和沉重锁链。
他的呼吸变得无比急促,他迫不及待想从这个梦境中挣脱,可是却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把鞭子抽在梦中的舒晴月身上。
一道血痕在她的白雪一般的背脊上绽开,她痛得打颤,却仍是嘴硬着道:“姜泯,有种你直接杀了我!你杀了菡萏,杀了赵卓,杀了我身边那么多人,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
梦中的他怒不可遏,仿佛一头被激怒的凶兽,他扔了鞭子,将一碗冷透了的药汁硬灌入她的口中。
他强迫她咽下去,强迫她在药力的驱使下,向他屈服、求饶
尽管明知道这是梦,可是他还是对梦境中的自己感同身受。他看似在折磨舒晴月,可又何尝不是在折磨他自己?
放手吗?
放下吗?
他真的尝试过无数次了,他对自己,对她,全都用尽手段,无所不用极其,可他就是没办法。
只要一沾了她,他就像着了魔一样。
放不下,忘不了。
她怨他,怪他,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他又何尝不是?
但能怎么办?
他们就像是被命运困在一起的水和火,互相折磨,互相纠缠,却怎么也斩不断命运的羁绊。
梦境的最后,她软软地倒在他的怀里,血和汗混在一起,将他们纠缠的发丝打湿就在他放松的那个瞬间,她咬住了他的喉结,不是情人之间亲昵的咬闹,而是不共戴天的噬咬!
她想咬断他的喉咙,她想和他同归于尽。
姜泯骤然惊醒,大口喘息,而后才惊觉自己的后背竟然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疯了一般向着内院跑去。
他想见她,他要把她死死抱在怀里。
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的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