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想过要离开这个家,平心而论,他们和亲生父母并没有差别。但心里的疑惑就像疯狂生长的树藤,日复一日的茂密攀爬,最后苍苍郁郁覆盖满心房,让我十分想一探究竟。
亲生父母长什么样子?他们怎么舍得不要我?还有陈君,她知道吗,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另有其人吗?不过a市三千万人口,想要找到素未谋面的他们无异于大海捞针,这根本不现实。何况,我一点也不了解他们。
傅祁是我的大学室友,不得不说,他是鲜少能和我走的近的朋友。见到她的第一面,是祁子钱包里藏着的一张照片,笑容恍如盛夏最美的一束光,明媚而灿烂。心里窒了一下,强烈的熟悉感告诉我,程均,这哪是第一次看见,这张脸,你分明已经看了二十几年。
的的确确是十分熟悉的脸,和妈妈的脸,相似度高达80,格外美丽。
我不动声色的问他,“祁子,她是谁?你女朋友?”
傅祁眼里是满满的得意,笑道,“她叫陈君,不过还要等等,暂时还不是女朋友。”
这个世界的规律就是这样,知道一个人并且想关注一个人,不是难事。后来,不时从祁子骄傲的眉飞色舞的言辞间,我对程均了解的更多。她的家庭她的性格她每天都做了些什么。我甚至在电话里听到过她的声音,轻快地透澈的,就像夏日的微风拂面,冬日的暖阳融融,让我不自觉得沉陷。
不过最初的我,只以为这种每时每刻都想要关注一个人的心情叫做不甘。凭什么?!她过着原本属于我的生活,却毫不知情,无忧无虑。潜伏已久的坏心眼生根发芽,我萌生了想要走近她的念头。
但是,如果一开始我就知道那种心情叫做沦陷的话,那么,我绝对不会去招惹她。
六一儿童节的前一天,我听见祁子和她打电话,他不可置信的惊讶道:“小君,你再说一遍!你要去游乐园兼职?!……我告诉你兼职一点也不好玩,带你去旅游,去吗?……真的不去……”
聊了很久祁子才挂断电话,他满脸失意,唉声叹气。我假装漫不经心的问:“怎么,旅游计划落空了?”
或许是祁子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对她揣着别样的心思,尽管那时的小心思带着点恶意。反正一问一答之后,我满意的弄清楚了她兼职的地点和时间。
六一儿童节,在她工作的玩具店外面的露天广场,我就在那里坐了整整三天。透过橱窗,看见她一会儿温柔的笑一会儿表情夸张的和小孩子说话,最多的则是忙上忙下的翻找玩具。偶尔,还能捕捉到她掂着脚尖轻扭脚踝。看得出来,她在强撑着脚上的痛。
每当看到她做这个动作时,心里蓦地软的一塌糊涂,思考着要不要把祁子叫过来带她回家。虽然这种行为被称作罢工,但我想她不会真的在意几百块的工资。不过鬼使神差的,最终我却没有那么做。
下班的时候,她和四五个女孩一起,总是兴高采烈,有说有笑。我远远的看着她,倏地生出了一种心动的滋味,好像沉睡了一个冬季的花,拼命的想要张开。她的笑真美,很有张力,和妈妈温柔的笑意大不相同。
前两天她的运气实在不太好,下班高峰期的公交车上挤满了人,其实我挺想载她一程,又害怕这种明显的搭讪唐突了她。最后一天终于下定决心打算邀请她,很显然我的运气也不够好,她被小伙伴拉着朝空车跑去,坐在左侧靠窗的位置。
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开着山地摩托,我不紧不慢的跟在她乘坐的那辆公交车后面。隔着老远看见她探出车窗的小脸蛋,像一朵在水中浸泡后开出的茉莉花,惬意又享受,纯美而动人。
心里一热一冲动,我踩着油门猛地冲了上去,她的脸越清晰,心脏的跳动感便越强烈。直到远远把她甩在身后,我才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她和我有一秒钟的对视,这样的心跳感从没经历过,真奇怪。
第一次的主动靠近无疾而终,想要认识她的心情却变得很奇妙。她的存在对于我来说就好像一个陌生的熟悉朋友,迷离而充满诱惑。
于是我半真半假的向祁子建议,“让我看看真人,难道她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美得不可方物?照片嘛,真假难辨。”
一向桀骜不羁的他难得的没有立马跳起来反驳,反而是淡淡的笑着,看上去胸有成竹。他回答道:“好,有机会一定让你见见她的庐山真面目。”
机会倒是来的很快,我已经记不清和祁子去十年酒吧的目的,最大的收获无疑是真正意义上认识了她。
最开始是祁子指着吧台前的她,对我神秘一笑,“均子,等会听到有人叫你的名字,你可千万别上台。”
虽然疑惑,但本着一种静观事变得态度,我答应了。更何况,我猜以祁子的个性,他一准会闹出些好玩的事情。
直到她在人群的拥簇声中走上舞台中央,五光十色的灯铺在她身上,迷人的让我移不开眼。祁子在边上哈哈大笑,眼里装满了浓烈的欢喜,“我就知道她会上去,均子,我告诉你,她最爱凑热闹……”后面他还说了些什么我没听进去,眼光不自觉的粘住她,心里动荡不安。
只是没想到她会兴味十足的找我,灵动的双眸泛着狡黠的光,所以我毫不犹豫的上去了,告诉她我叫程均。她显然对我很有兴趣,会说话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我,又羞涩的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娇俏动人。我唱着她点的《当你老了》,不自觉的勾起唇角,心情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