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方小公子这么一闹腾,方科长的脸色不太好,饭局草草地就结束了。蒋乾跟着舅舅出酒店,到门口上车。舅舅一路沿着湖边开出去,突然哎了一声。蒋乾道:“怎么?”舅舅撇撇嘴,指了一下前面不远处的一个背影:“你看那个是不是方科长儿子?”蒋乾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方映桢手里提着两三大袋东西,摇摇晃晃地在路上走。“提的什么啊这是?”舅舅放慢速度,“要不我们载他一程?”蒋乾刚想说话,见一辆绿色牌照的车子在方映桢身边停下来,方映桢扭头,笨拙地腾手去开车门。灯光原因,他脸上的表情一清二楚。方映桢顶着一脸不爽提着袋子上了车。“估计他叫车了。”舅舅说。蒋乾点头,把脑袋靠到车窗边,闭了眼睛睡觉。方映桢用膝盖顶开寝室门,迎接他的是三声惊呼。“我日!”林超第一个从床上跳下来,“你还真买火锅了!”“一路亲力亲为拎过来的好吧。”方映桢踹他一脚,“还不给小爷捏肩膀。”林超在他肩上一通捏:“少爷辛苦了。”姚远和沈誓也都纷纷下了床走过来。“我去,这么丰盛。”姚远凑近闻了闻,“真香!”“这你的,那个林超的。”方映桢拆分着包装袋,抬眼冲沈誓笑了一下,“小宝,你胃口小,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这么多,咱俩吃一个行吧?”沈誓推推眼镜,点头:“好啊。”“我就知道你最乖,”方映桢伸手在沈誓脑袋上一顿蹂躏,“要搁林超不让他吃一个他得跟你急。”沈誓嘿嘿笑了一声,遭到林超一个慢条斯理的白眼。四个人围坐在用椅子搭的小矮桌边吃火锅,吃出了过节的感觉。“哎方,”林超吸着气往嘴里塞了块儿羊肉,问道,“你晚自习怎么不来?”“别提了。”方映桢说。“又和你那倒霉爹吵了啊?”林超啧了一声。方映桢皱皱眉头,不说话。“你俩怎么老吵啊?”姚远也忍不住问。“我怎么知道怎么老吵,”方映桢有点儿烦躁,“他那张脸就是我吵架系统的开关行不行。”“你是不知道,”林超拍拍姚远的肩膀,“方映桢那个爹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领导范儿你知道吧,特足,没一样事儿是他觉得应该不管的,哎就你吃个饭都得喊报告起立的那种。”方映桢被他逗得不行:“倒也没那么夸张吧。”“那你上厕所他也管吗?”沈誓问。“管啊。”方映桢认真地点点头,“一天有限制,只能上三趟。”“啊,”沈誓震惊了,“真的假的?”方映桢被他的样子逗得笑了半天,揉着沈誓的小脸对林超和姚远道:“就咱小宝这智商,是不是太萌了点儿,他要出去我都怕他被人卖了。”沈誓这才明白,有点生气地拍掉方映桢的手:“你骗我的。”一顿火锅换一晚上的好心情。方映桢吃饱喝足躺到床上,在睡意袭上来之前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未读消息。他轻声叹口气,阖上眼皮睡了过去。5车子在小区楼下停下来,舅舅降了点儿车窗,从兜里掏烟,想了想又扔给蒋乾一根。蒋乾没点,拿在手里,抬头看着他。“乾啊,”舅舅吸了口烟,摸了摸他的肩膀,“有些事儿舅没法替你做决定,你得自己来。”蒋乾没说话,看着舅舅抬手打开灯,在抽屉里翻了一会儿,找出张名片递过来。蒋乾接过名片看了一眼。辉腾律师事务所封越“这是我托人给你找的,”舅舅说,“最近可能会联系你,你别当做骚扰电话拉黑了。”“找我?”“是。”舅舅点头,表情有点儿严肃,“你爸那边吧,是有这个想让你和解的意向,你看要不要去跟他见一面?”“不见。”蒋乾说。“那行,”舅舅道,“你有什么话想说都可以通过封律师代为传达。”“我没什么想说的。”蒋乾推开车门,想了想又转头道,“也不和解。”早自习是七点,六点二十的时候林超的闹钟就开始鸡叫。方映桢生生被扯出梦境,闭着眼睛拿了枕头往对面林超床上砸。“方。”林超的声音从底下传上来。方映桢睁一只眼,发现他正叉腰站在床底下飞快地刷着牙。“我日!”方映桢吓得眼睛都睁开了,“你什么时候起的床?”“忘了跟你说,”林超含糊地说,“昨天晚自习的时候老王说了,以后早读提前十五分钟,迟到者罚跑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