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只猫咪,都被一个爱猫的朋友接走了,不知道会不会想她……
云溪知道此刻的自己需要多休息,多睡觉,但她没有丝毫的睡意,情绪好似紧绷成一根弦,一旦经受风吹草动,就会断裂。
她盯着潭面,祈祷平静的水面泛起涟漪,人鱼的身影从中跃出。
过了会儿,她觉得不能就这么干坐着消耗精力,精力宝贵,顺便也要做些事分散一下思绪。她手忙脚乱,把旱洞里的香蒲叶搬了过来,一边搓捻叶子,一边时不时看向潭面。
神思恍惚搓了大半天的香蒲,云溪手中的绳子却未成型。
心情依旧焦躁不安,云溪看着不成样的绳子,放下了香蒲叶,努力清空杂念,在水潭边走来走去,像热锅上蚂蚁,
她在心底一次次向上天祈祷,祈祷人鱼能够平安归来;
也不断懊悔自责,觉得自己应该表达得再清晰些,多告诉几遍人鱼,让人鱼彻底明白,她完完全全不需要用药;
或者,她昨晚就该抱紧人鱼的尾巴睡觉,这样人鱼一离开,她就能察觉到……
祈祷、懊悔、恳求……各种焦躁的情绪逐一碾过心底。
被折磨的同时,云溪忽然想起,自己最初来到人鱼身边那会儿,害怕得辗转反侧,不敢入睡;如今,睡着后,却连人鱼半夜离开了都未曾察觉。
虽然有可能是那些草药具有安眠作用,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这么信赖对方了?
云溪心中七上八下,心情无比复杂。
她把这份对人鱼超乎寻常的关心和在乎,解读为,她和人鱼的命运绑定在了一起。
人鱼若不能平安归来,她大概率也会死在这个溶洞中;就像当年她若回不了家,她家猫咪就有饿死的风险那般。
云溪终于发现,她完全不能把人鱼当宠物那样看待。
因为,她,才是那个更像宠物的人。
她被圈养在人鱼的领地上,食物依赖人鱼获取,安全依赖人鱼保障,出行依赖人鱼携带。
不是她驯服人鱼,而是人鱼在潜移默化地驯服她,让她逐渐意识到,自己根本离不开人鱼。
在这个荒岛上,她就像是一个,被人鱼圈养起来的人类爱宠。
而她这个宠物,逐渐对主人产生了依赖、眷恋的心理。
云溪忽然扶着额头,低低发笑。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也许在嘲笑自己活得像只宠物,也许只是想释放一下心理压力。
她目前的心绪就像一张,一撕就碎的薄纸片,被颠沛的生活反复揉搓碾压,展开后,皱巴巴的,不成样。
她瘫坐在石壁一角,放空自我,试图什么都不去想,麻木地接受眼前的一切。
人鱼就在这个时候,从水中窜了出来,一手拖着一只猎物,另一手抓着许多草药。
云溪麻木的心绪尚未切换过来,冷淡的视线扫过去,看着人鱼游到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