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定国公府沐欢郡主的定婚,三书六礼要花上许多日子,但祁家底蕴在这里,年前办好也不是问题,只是事情要缓一缓,方不至于唐突委屈了郡主。“他惊住,匆忙跪下:“父亲,万万不可!儿子与郡主实在无意,实在不可!“那可是定国公府的明珠!皇上御封的郡主,那是这个混小子可挑拣的!祁太傅被他气得不轻,索性搬出夜澜这尊大佛来压他:”陛下亲允的婚事,你岂敢推辞,我去宫里求来的正儿八经的赐婚!你别不惜福!“他一颗心如坠冰窖:“这……这是陛下的意思?“祁铭墨只觉得周身血液都凉透了,陛下竟……竟然……他急往外奔,身为文官之首,夜澜颁与他的令牌叫他进出内殿并非难事,且夜澜未设后宫,便更为方便。他抓住一个内侍,厉声喝问:“陛下在何处?“那内侍见一向风姿卓然的祁尚书如此急促失态,怕是有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更是不敢拦他,匆忙给他指了方向——凝露台。只是,这凝露台是天子沐浴之所,当今陛下下了重令,行浴不许任何人侍奉,尚书令大人这般贸贸然前往,不打紧吧?管他呢,陛下那么器重祁大人,不打紧的。于是乎,凝露台周围一个人也寻不见,祁铭墨找了一圈,见无人给他通传,便直接闯进去。于是乎,当殿门被祁铭墨扑开时,一股秋寒之气掀开了温泉池周围层层叠叠的纱幔,夜澜的背影一颤,苦于身边没什么趁手的兵器,忙贴着池壁往水里浸深了些。“何人大胆?“夜澜不敢回头,只盯着满池的花瓣,大声喝骂。“臣祁铭墨叩见陛下。“他因疾奔而气息不稳,却还记得回身合上门扉,面皮上又添了一层胭脂色。夜澜深吸一口气,好压下满腔怒意:“尚书令无诏入宫,可有要事?“他颤着声问:“于臣赐婚,是陛下的主意?““祁老太傅所求的恩典,定国公府也同意了,孤便好应许两家。沐欢是个好姑娘,你好生待她。”夜澜只想着快点打发走他。“求陛下……收回成命!臣已有不可忘不敢负之人,臣惟愿,一生护他敬他。”夜澜被气笑了,这小子看不上苏濛,苏濛还未必瞧得起他!本来定国公就觉得一介文人太弱,想相一个文武双全的,退了也好,苏濛年纪小,也不急这两年,便应着:“……此事倒不难,尚书令不如将那人身份告知于孤,孤另为祁卿赐婚。”“……门第不符,臣……不敢说,况且,臣实际不知他的心思。”“那又何难,尚书令不如先诉此人名字身家,孤再想想法子,也好叫老太傅心安。”“臣……”祁铭墨深深盯着夜澜隔着纱幔的模糊背影,只这薄薄几层绢纱,君臣之道,世俗流言,已经将这二人隔了千重水万重山。“尚书令!你无诏闯宫仅为私事,如此已是大罪,,怎么当真以为孤不会动怒?如今,竟懦夫到连心上人的名字都不肯讲,还是不过诓孤妄语,沐欢郡主也是你能嫌弃的吗?”任何一个男子都受不得此等激语,他“噌”的站起来,大步奔上汉白玉的台阶:“非臣不敢讲,只是不能讲,此事实有伤……”他未料踩中一小摊水,露华弥漫,玉阶本就潮湿得很,足下一滑,整个人被朱砂色的绢纱缠住,一头滚进了大池子里。夜澜生无可恋地对着巨大的水花闭了闭眼。祁铭墨连着呛了几口水,撑着抓着攀上湿滑的池壁,睁开眸子,看见夜澜……盈润饱满的胸型在花瓣的掩映下更加妖娆诱人,他一只手还在擎着她的腰,只觉手下肌肤纤滑地不可思议,指尖不受控制地暗暗用力,天可怜见,前几日他还尚为自己明明不是一个短袖,只是碰巧喜欢上一个男人的矛盾上痛苦挣扎,等等……这个矛盾好像变得更加复杂,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反映,只是怔怔看着陛下。夜澜不至于惊慌失措躲躲藏藏,她挑高了眉头不闪不逼地看着他。她长发浸水,湿哒哒地贴在肩背上,显得国色无双。“陛下……”祁铭墨气血上涌,脸上烧成了彤云。下一刻,他手被擎着整个人压在了池壁上,身后那人爆喝道:“祁铭墨,你罪该万死!”“臣……臣……”“滚出去!!!”祁铭墨急忙忙从池子里爬出去,因太过匆忙还撞到了一个花瓶。夜澜匆给自己拢了衣服,心下已快速计量,祁铭墨是个文臣,深受君臣之道治邦之礼宗法之制的熏陶,于牝鸡司晨之事应极为忌讳,这是夜澜要命的软肋,若此事抖落出去她定颇费一番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