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想着也要赶紧回去,想方设法到他那里搞点麝香,如此或许就不会有孕了。殊途同归,均想早点儿回府,于是一顿饭吃得潦潦,匆匆收场。及至顾府,大门边分别,海棠瞧好不容易能摆脱了他,拔腿便往伙房而去,可刚迈出一步,后颈便被人给拧住了。“到我院子里去伺候我这个事情,你要好好考虑一下。”顾寻欢道,“趁小爷我心情好,你可以赶紧顺着我的杆子往上爬,把握好机会,懂?”他个高,提她像捉小鸡般简单。海棠被迫仰目看他,心底恨不得将他踢得远远地,可面上依旧笑嘻嘻应承他,“好的,奴才考虑一下。”“你要是来,我定不叫你扫地牵马。”顾寻欢信誓旦旦,继续放出引子。“那做什么?”海棠一心求去,离开他。“你可以给我叠被铺床!”顾寻欢肯定道。偷香从船舫回来的当夜,顾寻欢便将房内的全部麝香,尽数扔出了得意轩。是夜,天边雷声轰鸣,不多时便下起了瓢泼大雨。窗外秋雨萧萧,风声雨声,一声比另一声更添寒意。得意轩内,软衾香褥,满室温暖,顾寻欢独自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横竖睡不着,脑海里全是前日那女子勾缠着自己的画面。他在她之上,他困顿难耐犹似火烤,她的额抵着他下颚,她的汗珠带着她的湿发沾在他脸上。她咬向他,不疼,还有些麻,酥酥的,勾得人心痒痒极了,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肩,那里的咬痕已经消失不见了,心中悠然而过一丝失意和怅惘。顾寻欢翻了一下身,闭起眼睛,眼前是那女子光洁的脊背。又过了一会儿,他又辗转一下,睁开眼睛,又忆起那女子的手,那纤纤玉手紧抓过他衣襟,又狠掐过他腰腹。“疯了,疯了,我一定是疯了。”床榻上,顾寻欢低骂一句,终是不放心,披衣下榻。麝香寻常人不易得,若是被有心人捡了用来害人,顺道倒打一耙,将所有罪行都推到他身上,毕竟顾府里明账上就只有他一人有麝香,那到时他可就是百口莫辩了。更何况,前日到底是何人害他?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子又到底是谁?这些事情都还没有眉目,这时候怎么可以节外生枝?寝室外间,旺财睡得一脸憨甜,口水糊了半壁脸,在夜色下亮晶晶的。顾寻欢本想推醒他要他擦一擦,想了想,原本伸出的手臂又在半道儿收回。终究没忍心扰他好梦,内心无忧,眼底无愁,多好的事情。黑夜中,顾寻欢独自一人冲进了雨中,直冒雨将那随意扔出去的麝香埋在了树下,这才重新回了房。房中,旺财仍在酣睡,对于他的出去进来,一无所知。顾寻欢瞥他一眼,放低脚步,脱了一身湿漉漉的衣服,径直重新躺回了榻上。咳嗽声闷闷地传来,浑身燥热,背影朦胧的女子入了一夜的春梦,湿了初识情味的人的寝衣…………翌日,又是一场大雨,而后几天这秋雨又似转了性子般,转换为了无尽细雨。秋雨细细绵绵湿了梧桐树叶,细碎雨滴又从树叶上滑下,滚落在了顾府暗红色琉璃瓦上,滴滴答答。婢女们脚步匆匆从廊下走过,又悄无声息转身进了各个苑落。日子如白驹过隙,无声忙碌。秋末冬临,竹帘撤尽换上了厚重的棉帘。自那日与顾寻欢一起喝酒,被他提及可能会有孕后,找麝香一时成了海棠的又一桩隐秘心事。偌大的顾府,她人都没认熟,要想混进顾寻欢的得意轩弄点麝香,且又不能被他发现,谈何容易?除非她真的听了他的话,也做他的小厮,进他的院子伺候他。但,那岂不是要她自投罗网?给他铺床叠被?与他日日相见?不,不能够的。海棠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并再次坚定自己的心,无论如何都不能着了顾寻欢的道儿,被他哄骗,进他院子。前一步错了,可不能步步出错。可是志立得正,但信心却容易一点点被瓦解。海棠悲催地发现,自那日后,连着好些天,顾寻欢都守着屋子没肯出门,她也更没有见到过他。秋雨渐止,阴霾散尽,日头重新高上。借着好不容易才有的晴天,海棠终耐不住,给顾振霆送完肥得流油的牛鞭汤后,趁着得空,偷偷摸摸,一路往顾寻欢的得意轩而去。“这次也真是奇了,公子都烧好几天了,杜小姐竟然都没来瞧一眼,换做以往,还不知道要跑多少趟呢。”海棠刚绕过假山,便瞧见迎面而来两个侍女,那两个侍女海棠认得,正是顾寻欢院子里的知心和知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