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淞说,她在傍晚时和路易莎医生聊过一次,内容就是路易莎上次和闻人衿玉聊的那些,关于闻人时濯的病情。只不过这次换了阿淞过去,打算进一步确认数据,并制定新的治疗方案。
“我们谈了大概一个小时,在我准备离开时,时濯少爷忽然推门进来了,他拿走我手里的文件,看了很久,却什么也没说。”
闻人衿玉听着有些迷糊,“我不明白,这和路易莎医生的失踪有关系吗?而且,你在傍晚才见过她,现在仅仅只过去了一个晚上,时间间隔不长,或许她只是临时有事外出呢?怎么就能认定是失踪?”
“不是的,”阿淞拼命摇头,她露出一种很难形容的复杂神情,“当时的情况,很古怪,在时濯少爷走进房间后,路易莎医生看上去很紧张,她几乎不敢说话,直到时濯少爷离开,她忽然向我寻求帮助,她说,她或许会有生命危险。”
“路易莎医生说,她后悔了,她做错了,她不该和我们说太多,她说,这毕竟是病人的隐私,她不该告诉我们。”阿淞紧紧攥住闻人衿玉的手,希望她能懂。
闻人衿玉明白了阿淞的暗示,却觉得这太荒谬,“路易莎医生的意思是,因为她把哥哥的身体变化数据告诉了我们,这件事会让哥哥生气,进而给她带来生命危险?”
阿淞抬眼说道:“这不是不可能。”
闻人衿玉笑道:“怎么会呢,我们并不是外人,更何况,哥哥的性格……”
她忽然顿住了,不知怎么的,她又忘记了,好像记忆自动过滤,忽略了闻人时濯的种种变化。
或许她只是不愿意去想,只要不去想,在她心里,闻人时濯永远还是从前那个恒定的温和的样子。
事实上,她艰难地承认,谁说闻人时濯不可能做出那种事,诺德医生就是一个例子。
阿淞又道:“路易莎医生今天的确有外出的计划,正因为这样,她特意把和我的会面定在了一个更早的时间,上午七点,我在约定地点等了一个小时,没有等到她。我再去她的住处,同样找不到她的踪影。路易莎医生说她有很重要的话要告诉我,她不会无故爽约,衿玉小姐,她真的,失踪了。”
闻人衿玉站了起来,她命人去请曲女士,又吩咐庄园内部的巡逻队,去找路易莎医生的踪迹。
一整个上午,庄园里人来人往,忙忙碌碌,仿佛昨日重现,又开始搜寻一位医生的行踪。
到了中午的时候,四处找寻无果,就连路易莎医生的家人也完全失去了她的讯息,曲女士真正着急起来,在考虑着要不要去报警。
闻人衿玉拦住了她,她说:“等一等,再给我几分钟时间。”
闻人衿玉叩开闻人时濯的房间门。
几乎是两三秒后,闻人时濯打开了房门,他的头发剪短了,不像从前垂到肩膀,他穿着一件浅棕色的风衣,同样低饱和度颜色的长裤,他的房间是如此宁静,他站在门框下,就像是一副写意的风景画。
闻人衿玉问:“你知道路易莎医生去哪儿了吗?”
闻人时濯微微笑着,说:“先进来吧。”
看着他的神情,闻人衿玉感觉血液瞬间冷却,她几乎是压抑着痛苦,一步步走进他的房间。
兄妹俩的房间格局很相似,如出一辙,仿佛是他们共同的栖息地。
闻人时濯坐下来,他说:“你总是关心那些不相干的人。”
闻人衿玉不必再通过言语确认了,从他的神态,他的语气,她已经明白,事实正是她最不愿意相信的那一种,她问:“为什么?”
闻人时濯说道:“我已经不再需要医生。尤其是一个擅作主张的医生。”
“所以呢?你可以解雇她,也可以告诉我,你有很多种处理方法,你为什么……”
闻人时濯道:“我倾向更方便快捷的办法。”
“你让我感觉好陌生,”闻人衿玉道:“你还认识你自己吗。”
闻人时濯道:“人总是在变化的,更何况,那都是些好的变化,衿玉,你不是说过吗,我有自己的人生,我有自己的选择。”
“我不可能永远停在你的想象里。”闻人时濯道:“我毕竟是一个alpha,对吗。”
闻人衿玉感觉无话可说,她应该说些什么,比如,要做一个正直的人,要做一个无愧于心的人,哪怕你是alpha,哪怕你……无知无觉地受到影响,你也不该做一个卑劣的人。
最终,她说:“我们都长大了,早就应该分开。”
闻人时濯看了过来,“什么意思?”
“这也是母亲的意思,你的身体恢复正常,有了独立生活的能力,我们早就成年了,本来就应当各自组建新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