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五年多前,突然传来消息,说邪教教主怀天远游去了,于是盟主侯仲群觉得机会来了,把十几个大门派的掌门都请到府上,照理说,这种高等聚会轮不到乔华丰,但很不幸的,他在不对的时间出现在不对的地点——乔华丰有事去馨州访友,友人家住湖中岛,说好派了船在湖港等,可没想到盟主侯仲群的大船也停在那,侯家管事自然认得各派头头,见乔家镖头出现在这里,以为是自家老爷有邀请,上前弯腰说「乔大爷,请」又挥手让一艘船过来接。
乔华丰也有点粗心,见有人招呼,直接就跨了上去,下人引他进船舱房间,喝茶,吃点心,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船停了,仆人引着上岛,直到近了厅堂,看到几位掌门,内心还搞不清楚怎么回事。
其它掌门以为他是侯仲群相邀,侯仲群也只怀疑是自己写错帖子——湖岛中的宅子十分隐密,为了怕被云山邪教知道他们欲趁教主不在去讨伐,所以才约在这里,连地点都是十日前才定的,会在这时间点出现在湖边,肯定是收到帖子。
人都来了,总不好再叫他回去,于是大家坐下讨论。
乔华丰莫名其妙到极点,但此时气氛严肃,他又不能问说,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大家又在这做啥?
所幸他年轻,被安排坐在下首,不讲话也不算奇怪,听着听着,便听出门道来了,内心忍不住一阵疲倦又哀嚎,又,要,讨,伐!
这都二十几年了,说好听是没失败过,但实话是也没成功过,看着激动得喊着「这是天赐良机」,「上天也看不下去」之类,激动得要死的侯仲群,乔华丰真的是很想回家。
他已经娶妻生子,只想好好扶养孩子长大,对于什么武林正义的,真的没兴趣,乔家也不过是护镖起家的小门派,弟子兼镖师在用,天下太平,很多人做生意,南来北往的,镖局的钱好赚得很,他想趁着这好世道多存金银,最好能开店当老爷,走镖什么的太辛苦了……
正在怨叹,耳边听得侯仲群一声大吼「正义必胜」。
一群人兴冲冲讨论了各种方案,可没想到梁上突然传来一阵少年笑声,「不劳各位千辛万苦上云山,我爹不在,我替他会会各位。」
侯仲群脸色都变了,把酒杯掷向横梁,「怀应时,我可没邀你过来。」
乔华丰心想,你也没邀我,我还不是在这里?
少年翻身而下,笑道:「我又不是正人君子,何必要持着名帖前来?」
正是邪教教主怀天的儿子,怀应时。
「废话少说,你即刻就走,我可以不跟你计较。」
「你们打云山的主意,还说不跟我计较?」怀应时从腰中抽出软剑,「接招。」
讲完,二话不说扑上去。
乔华丰知道高手过招,旁人不小心就会倒霉,因此当侯仲群也提剑时,他便悄悄的,悄悄的往柱子旁边移动,接着完美的把自己藏在柱子后面,如果刀剑脱手,好歹柱子能挡一下。
侯仲群已经四十几岁,当了二十几年的武林盟主,怀应时不过才十七八岁,照理来说,应该是怀应时落荒而逃,可没想到过了一会,却听到侯仲群哀哀叫的声音,交杂「住手」,「住手」。
乔华丰忍不住探头一看,侯仲群满屋子跑,怀应时追在他后面,把软剑当鞭子,猛抽他屁股。
武林正派,不能以多欺少,所以那些掌门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奇葩的一幕发生而无法出手。
终于,怀应时抽高兴了,一个回身,各大掌门也都被抽了耳光,一时啪啪声响不断,而乔华丰早在怀应时转身前就又躲回柱子后,因此躲过那个耳光。
「我爹跟你们讲道理,给你们留面子,倒让你们闹了二十几年,他现在云游去了,我已经正式接位,告诉你们,我一来不喜欢讲道理,二来也不想给你们面子,你们乖点就没事,再来一次讨伐大会,就不是打屁股跟打耳光这么简单了,只要再有一次,」怀应时哼了一声,「我不会动你们,但你们的家人,全部完蛋。」
虽然很不应该,但乔华丰内心真想欢呼,感谢这位年轻教主,好样的,以后再也不用开誓师大会了,喔耶。
侯仲群每次在自己的地方等,都不帮他们这些外地人想想,每年一趟舟车来回要半个月,半个月不能走镖不说,车资住宿还要花很多钱,真的太为难他们这些小门派了。
「还有,你们每门每派都有叛徒定期把消息往我云山传,叛徒都不只一两个,所以最好安分点,要是为了想抢盐抢铁再与官府勾结,来为难我云山的人,我可是会大开杀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