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打响,华市的大型医院纷纷开辟了隔离病房,收治病患,华医大附属医院首当其冲。感染的患者,难以救治,且出现了一定的死亡病例,人们的焦虑、恐惧情绪逐渐蔓延开来,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国家、政府、医护人员、医疗企业,都在积极作为。和蔺晨药业合作的实验室,开始了新病毒的研究,周莫尔启动了支援项目,大妖义无反顾承担起多项工作。凌晨一点,电话响,循蹈接起。“大妖,怎么了?”周莫尔听到大妖的名字,也从床上爬起来,靠向循蹈。“循循,我确诊了。感染了新病毒。”大妖声音颤抖,说完便大哭起来。“什么?”循蹈和周莫尔,双双从床上一跃而起。“你在哪?”循蹈开了免提。“我在你医院,已经被隔离了。”她泣不成声,“我太怕了,这么晚,我还是打给你了。”周莫尔抓起循蹈的手,凑近电话,“綦垚,你什么时候生病的?我怎么都不知道。”“我昨天跟着去送了一批捐赠物资,晚上开始不舒服,身体没有力气,今天白天就发烧了,我到医院看,想不到……”透过手机都能感受到她的紧张与恐惧。“循循,我不会死吧?”“说什么呢!不要怕,不要怕。”循蹈虽安抚着大妖,自己却早已心慌意乱,“我们现在就过去。”“你们不要来,来了也没用,我被隔离了,你们见不到我的。”大妖急着阻止。“我会有办法的。”“不行,不行,这个病传染性太强了,而且我现在好像症状越来越严重。”循蹈在凌乱中理清了一些头绪,“大妖,你听我说,千万别怕,目前有危险的大都是一些有基础病的老年人,你年轻,底子好,不会有事的,你先安心治疗,我再跟你联系。”循蹈急着收了线,去换衣服。“周莫尔,开得太快了,注意安全。”循蹈坐在副驾驶,她看到周莫尔将衣袖撸上去,手臂上的肌肉凸起,他的眉心挤作一团,脸上堆满了愁绪。“好。”他减慢了车速,“怎么就感染了呢!太不小心了,小蹈,她不会有事吧?”他咬了咬下唇,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知道其他员工怎么样!我最近太忙了,都没顾及那边的事。”循蹈抚上他的手,轻柔他的手背,“别这样,你不能先乱了心神。”他目光中透出忧虑,但还是重重点了头。这个关头,隔离病区,无论如何,循蹈都不被允许进入。只好辗转电话联系隔离病区的医生,询问大妖的病情。再次和大妖连线时,她反复发热,呼吸困难加重,匆匆说了两句,便因身体不适挂断了电话。公司陆续有几名员工被确诊感染,集团每日都在刷新防疫新规,周莫尔牵头制定了员工的援助计划,以期能帮助员工缓解压力,可他自己却焦头烂额,公司的损失、负担日益加重,周莫尔一天比一天心力交瘁。循蹈仍日日忙于消化科的临床工作,防疫需求一升再升,临床一线愈发辛苦。隔离病区的医生回复循蹈短信,晚一点给她回电。查完房,十一床是肝癌患者,大量腹水,导致呼吸困难,需要行腹部穿刺将腹水引流出体外缓解症状。实习生是新来的,从未实操过,循蹈只能亲自上阵。准备好物品,在病房门口,电话响起。由于免疫系统过度应答而加重肺部损伤,大妖已出现重症。极少一部分年轻人会出现这种情况,但事实是,在大妖身上,它的的确确发生了。循蹈的心如同掉进冰窖里,肌肉止不住地颤抖,寒冷与湿凉自下而上裹挟着她。“老师,你怎么了?忘拿什么了吗?”循蹈听到提醒,回过神,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惊慌失措。平静、平静下来,先把腹穿操作完。她念着一个一个的步骤,生怕自己犯下错误。她面如死灰,忘了给实习生讲解,她的肌肉不受控制,动作生硬机械,实习生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似乎稍稍触碰,循医生就会神经断裂。好在是熟悉的操作,总算顺利完成。“你整理一下,我先出去了。”循蹈摘掉手套,指着眼前的医疗废物,和实习生交代。随后又急急交代了引流量和一些注意事项,假装破顶,她再也不能抵抗,逃离般快步离开了病房。值班室里,她按出周莫尔的电话,三秒后,又关了手机屏幕。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只会徒增他的压力。心里七上八下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