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蹈没有拂袖而去,还愿意解释,化开他的悲伤和郁结,周莫尔很心满意足了。“好了,别生气了,我喝多了,和你开玩笑的!”他不敢再表露心声。为了缓和气氛,他选择否定自己,让一切回到原点。循蹈对着他的胸口搡了一把,严肃的样子,令周莫尔担心她不再想理自己。空气凝结,循蹈盯着周莫尔,沉默良久。继而,她有些疲倦地柔声道:“被你吓死了,以为我们再也做不成朋友了。”周莫尔心中无比难过。天秤的一端升起,另一端却犹如装载磐石般一沉不振。他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只能勉强挤出一抹笑,比哭还难看的笑。循蹈水汪汪的眼睛,闪出诚挚的光。她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向餐厅走去。周莫尔留在清冷的月光下,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背靠在墙壁上发呆,大脑一片空白。自以为了解循蹈的一切,可是眼下的挫败、心痛、委屈,证实了在感情世界里,他对她一无所知。在暗处透气的张玑,无意中撞见了精彩开篇,好奇心驱使他屏气凝神一直窥到落幕。蹑手蹑脚走上前,靠近周莫尔嘲笑道:“都这么熟,你也下得去手!”“滚!”“就像以前一样,我们几个好朋友、哥们儿、发小儿,多好!”停顿了一下,见周莫尔没出声,他又讽道:“好在循蹈不搭理你这套,要是真和你在一起了,还怎么和我们亲密无间!”“我不和她在一起,你们也别想和她亲密无间!”旁边的冰块脸终于有了反应。张玑嘿嘿一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诨样,“你以什么名义命令我们,你管得着吗!”周莫尔感觉被噎住,一语不发。他面色苍白,眼眶里隐隐浮现出一片晶莹。这个玩笑这么有杀伤力?张玑心中不禁打起鼓来。周莫尔的反常,令张玑猛然意识到自己的酒后失言,唯恐真能伤了兄弟的心,这么一寻思,更加忐忑不安。他自觉地提出一路护送周莫尔回家。路上,他心痒难耐,仍想套话。“你认真的?”“特别认真!”回答的人没有逃避、没有遮掩、没有含糊,令张玑有些惊讶。“多久了?”“不知道!”周莫尔沉默了片刻,忧郁地低语,“我心里一直都是她,没有过别人!”“我靠,给我造一懵。我们剩下那几只大概是眼瞎了,不!心也瞎了。天天玩在一起,愣是没人察觉。”头一回见周莫尔真情流露,张玑只剩下口不择言。“是我,是我一直以来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小蹈肯定也被吓到了!”望着愁眉苦脸、心烦意乱的好友。想到他放下自我,放下得失,却不忍放下循蹈的那份痛苦、难受。张玑深藏心底的柔软被他的痴情触动。“放心,哥们儿一定挺你。她循蹈还想上天不成?我不信她能找到比你更好的!”周莫尔苦笑着,随手挥向张玑的胸口,“你原封不动去小蹈面前再说一遍。”张玑揉揉被捶过的胸,做了个胆怯的鬼脸,咧嘴辩解,“哥们儿不是怂,咱们不能这样刺激女孩,太不大气了。堂堂周莫尔,还能拿不下她?”周莫尔无语叹气,继续往前走,不再理他。张玑快步追上去,揽住周莫尔的肩膀,“正经说一句,忘了是谁的名言了,爱情中的欢乐和痛苦是交替出现的,现在痛苦,就是为了将来快乐。”能宽心的话,也许一句就足够。周莫尔感激地望了张玑一眼,心里的重负似乎生了些浮力,令他轻快了许多。周莫尔不想再试探。弗洛姆说:爱情从来不只是一种情感,更是一个决定,一种判断和一种承诺。自己固然会尽一切所能珍惜循蹈,可是她却像冬日里美轮美奂的雾凇,无从得知何时会出现或退去。他也曾企盼过循蹈的转变。美国优胜美地国家公园的马尾瀑布,都会在天时地利下出现难得一见壮丽的“心形”火瀑布,展开爱的怀抱。何况少女的心!不过他的憧憬如海市蜃楼。他只能在心间辟出一片坚固的城堡,留给循蹈。未来,仍需要规划。他,周莫尔,一定能给她幸福温暖、相知相伴的生活。他对自己的爱充满信心,不惧用时间来证明!这颗心,期待终有一天会被循蹈珍惜!————周莫尔定定地等在黄色外墙的宿舍楼前,思绪出窍。十分好看的脸庞,虽是男儿貌,却也衬得起“人面桃花相映红“的形容。呼啦啦从宿舍楼里窜出一群人。不一会儿,一声声“帅哦!”“这就是周莫尔啊,太帅了吧!”“哇!啧啧啧——”相继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