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空漠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一脸期待地问:“那你说,若是让余尔鹤和李无恙知道害死了天香的人是你,他们会怎么做?”
“天香不是我害死的,是被他们的人误杀的……”
“是娄阁杀的。”空漠微笑着打断了她。
这话让苏砚陷入了静默,她仔细回想了下那晚的情景,确实直到她晕过去之前天香还是安然无恙的。醒来得知天香的死讯后,她也曾想过,明明她都已经以命相护了,天香为什么还会中箭?究竟是什么时候中的箭?
然而,这些疑问很快就被娄阁所表现出来的悲伤冲淡。
想到他当时的失魂落魄,苏砚又一次选择相信了他,“那是他姐姐,他怎么可能会杀了自己姐姐?!”
空漠没有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道眼神就像是在反问——“真的不可能吗?”
谁说不可能的?骨肉相残、兄弟阋墙,这种事不是很常见吗?她不也经历过吗?
“为什么……”她恍惚地低喃着,“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因为天香不是他姐姐,他们根本不认识,他只是奉我的命去除掉她,拜你所赐,他还顺便帮我除掉了一心想要朝廷效命的宋知然。”空漠不费吹灰之力地夺过了她手中的剑,缓缓逼近她,“在李无恙他们看来,我们是共犯。”
“……你闭嘴!”
空漠自然不会乖乖听话,他的话音仍在持续,越来越刺耳,“话说回来,你也不冤,我们本来就是同一类人。”
“都说了让你闭嘴!”
伴随着苏砚的怒吼声一同响起的还有一阵尖锐鹰啸声。
一团黑影突然从苏砚方才滚落的甬道中冲出,在低矮墓室里盘旋了一圈后停在苏砚身旁,是一只鹰,口中衔着一把煞是好看的鸳鸯钺。
还没待空漠看清,苏砚便从它口中接过鸳鸯钺朝着他袭来。
谁能执热,逝不以濯?(1)
苏砚一直都很清楚,她不是空漠的对手,即便她用尽全力、招招致命,他总能不费吹灰之力地躲开,看起来更像是在玩。
越是如此,她便越是觉得愤怒,气息逐渐开始紊乱,招式也逐渐没了章法。
眼看着她就要败下阵来,那条漆黑甬道里突然传来了动静……
“嘁……”空漠瞥眼甬道,轻嗤了声,有些不悦地咕哝了句,“来得还真快。”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收起了玩心,手中陌刀直指苏砚,刀刃从她颊边轻削而过,她感觉到一阵微微的刺痛感,下意识地轻抚了下,指尖并没有沾染着血迹,也没有触碰到丝毫伤口,只是覆在脸上的那层人皮面具破了。
他居然失手了?苏砚正觉得惊讶,他突然伸出手,干脆利落地撕开了那层面具。
足可见,他是故意的。
这面具薄如蝉翼,只是用来修饰她脸上不够男性化的轮廓线条。
她无法想象空漠究竟是怎么办到的,力道竟然可以掌控得如此恰到好处。
更让她无法想象的是……
“你究竟想干什么?!”明明方才他的刀只需要稍稍偏一下就能刺破她的喉、要了她的命,可他竟然没有杀她,只是撕开了她的伪装。
空漠绝不是会手下留情的人,这一点她非常肯定,他这么做一定还有其他用意。
但他显然不打算跟她解释,兀自扯过她的头发,发髻在他掌心散开,如黑色绸缎般滑落,冉冉香气随着她的发尾从他鼻尖抚过。他轻笑了声,收紧指尖,迫使她头皮吃痛不得不靠近他,附耳轻询:“你真的不想我吗?”
“鬼才会想你……”她痛到神情扭曲却又没办法太过用力的挣扎,只能无力地哀嚎,“放…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