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傥轻轻皱了皱眉,他并不喜欢太浓郁以及太多变的香水的味道。
而很显然,一边的孙渡也不太喜欢,他止不住用手轻捂住了自己的鼻尖。
谢傥和孙渡快速穿过大厅,直接往楼上迈步快走。
果然楼上要好许多,他们的包厢在二楼,不至于被这样的香气网住。包厢里面精致的雕花水果盘已经摆好了,灯光有些昏暗,大概是为了烘托气氛。
“我以为谢大少对音乐剧没什么兴趣。”孙渡走进去坐在雕花的椅子上边,这房间里面摆放得倒是讲究,两把雕花白木椅,一张方形小茶几,还有一个略往外延的小阳台。孙渡侧过头看着谢傥,略暗下来的灯光照得他有些不真切。
“家母以前沉醉音乐,”谢傥淡淡地说,“有幸耳濡目染,略知一二。”
他今天穿得和往常无异,依旧是一身黑色肃穆的西转三件套,带着名贵奢侈又小众的手表,和每一个三四十岁的成功人士没什么太大区别——唯一区别可能就是身上的东西更贵。
谢傥依旧是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露出他饱满的额头,和深邃又冷漠的眼。明明是这么死板的穿着,孙渡却偏生觉得谢傥就是适合这么穿,有独特的,想和他上丨床的味道。
“谢大少最喜欢里面的谁?”趁着还没有开场,孙渡轻声问道,他看着谢傥,狐狸眼里全是笑意,“我以为你会喜欢——卡西莫多?——我也不知道,毕竟很多人都喜欢他。”
聊到艺术相关的话题,谢傥的话倒是多了起来。谢傥沉吟,似乎是在认真思考,过了一会,他给出一个让人吃惊的答案,“也许是埃斯梅拉达吧。”
孙渡挑挑眉,换叉而坐,“这倒是很少见,要知道大部分人对于埃斯梅拉达都没太大的好感,她的性格太单一了。貌美善良的女人固然让人心动,可是在文学作品里面,她的意义可是太简单了。在音乐剧里边,我对埃斯梅拉达也没什么太大印象。”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谢傥,“不知道我能否有幸知晓谢大少喜欢她的原因?”
谢傥不咸不淡地回答,“家母喜欢罢了。”
声音不见有起伏。
孙渡摸摸鼻子,也知道有些问题不能追究。他遂笑眯眯地点头,不再追问,“我最喜欢的倒是克洛德,一个道貌岸然的副主教,被爱拖下地狱的殉道者。”
“殉道者?”谢傥扭头看着孙渡,第一次听到这么新鲜的点评,“克洛德是殉道者?”他看着孙渡,眼里的冰霜渐退,只剩下单纯的疑惑与轻轻淡淡的好奇的意味。
孙渡一手撑着下巴,忽然他半身前倾,脸靠近谢傥,像是突然要亲一口谢傥一样“当然——他是殉道者——只不过,他殉的不是什么宗教信仰的道,他殉的是自己的道。
“他终于放任自己的欲望,罪孽与不灭的火,他再也不在意自己面上一层人模狗样的皮——他撕碎了它,他不折手段,最后成全了自己。”
孙渡和谢傥的脸挨得极近,只要孙渡再上前一点,他就能马上挨着谢傥的唇。
谢傥不为所动,丝毫没有因为孙渡的靠近而后退,他像是感觉不到孙渡的压迫感与一呼一吸间骚热的气息,依旧一个人在想着什么。
孙渡细细地看着正在思考的谢傥,他的睫毛不是黑色,也许也是因为混血的原因,谢傥长长的睫毛是有点偏金的棕,他垂着眼思索问题时,好似有月光在他的眼睛上面跳舞。
“不过我也喜欢小百合,”孙渡并没有上前亲谢傥或者其他,他坐起来,懒洋洋地倚靠在欧式雕花椅的扶手上面,“虽然她挺蠢的,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好。”
谢傥抬头似乎想说什么,他看着孙渡的眼里,有着一种严肃的认真。
就当孙渡笑眯眯地准备洗耳恭听时,包厢下面的大厅却忽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孙渡和谢傥一块扭头去看,舞台厚重的帷幕正在缓慢地被拉开,正是音乐剧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