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五叔分开后,郁慈悄悄绕路到那处院墙下,远远便看见那道爬梯,而男子则立在静静暗处。
稍微舒口气后,悬着的心却始终没有放下来,郁慈没有过多停留,便踩着梯子往上爬。
昨夜有过一阵小雨,鞋底沾上了园中湿润的泥土,踩在木梯上有些滑。
郁慈抿着唇十分留心脚下,可手上捏着花枝不太好抓着扶梯,爬到一半还是踩滑了下,身体往后微仰——
一只宽大的掌突然稳稳扶住少年的腰,郁慈重新抓住扶梯,细细匀了口气后,转头冲男子道谢:
“谢谢你——”扶我。
后面的话骤然僵在唇边。
那只掌依旧停在少年腰间,少年脸色一瞬间白了下去,圆眸里因为惊惧浮上雾气,眼睫一颤一颤。
“嫂嫂回府,怎么不走正门?”
语气不清不重的一句,却让郁慈蓦然收紧抓着扶梯的手。
站在阴影里的男子……竟然是贺衡。男人就这么一直静静在旁边看着他,从始至终,都耐心蛰伏,直到现在——
“还折了一枝蔷薇,嫂嫂好雅兴。”
褪去军装,没有帽檐的遮挡,男人眉骨更加凌厉,眸色冷淡,带着莫名的冷意瞥一眼他手上的花枝。
“我、我什么都没动,我要走了……”
嗓音轻颤,少年白着脸,怀着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期待开口。
男人眸光都未动一下,少年心底生出微弱的希冀,细伶的手指还发着颤,伸出想去够下一节扶梯。
“呜!”
腰间原本一直未动的那只掌忽然将用力,少年不甘地挣扎,却还是被男人轻而易举地压下搂在怀中。
“这里就是嫂嫂的家,这么晚了,嫂嫂还要去哪里?”贺衡微微偏头,瞥着少年泛红的眼尾道。
修剪圆润的指甲深陷臂中,印下深深的月牙,男人却连眉都未抬一下。郁慈泄力地松开手。
嗓音里透着浅浅的哭腔,“你是不是知道今晚我会来?”
“不知道。”贺衡淡声回答。
所以他撤掉府中下人,每晚让人守在墙下。
十四天,三百三十六个小时,他终于再次将他的白山茶拥入怀中。
少年没吭声,脸上却明显不信,暗暗使劲去掰男人捁在腰间的臂。
刚才一番惊吓,那枝蔷薇仍然握在少年手中,粉白色的花瓣娇娇颤颤。
能让少年翻墙进贺府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贺月寻的骨灰,而府中上下种了蔷薇的地方那只有几处。
眸色一动,贺衡道:“贺月寻的骨灰埋在凝翠阁,是吗?”
明明是疑问,语气却是陈述,仿佛已经肯定。
郁慈心脏一紧,忘记挣扎,下意识否认:“不是、我不知道……我翻进来是……是为了找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