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知道她便是下午那个身背男子前来就诊的妇人,也是她差点伤了蓉儿。不过,彼时,他不便相认而已。
所以,他坚持送蓉儿回去,为得是明着给她一个警告,那是他在乎的女人。
“我们并无师徒之名。”他淡然回答。
“师兄莫要自欺欺人。三年来,师兄滞留京城,不惜日日扮成老疯子私下相授,难道没行拜师礼就不是师徒了吗?”
“我留在京城是奉掌门师叔之命。”
“掌门师叔可没让你把本门秘笈私传于她吧?”任云珊冷笑道。
“我的事跟你无关,你来京城有何事,快说。”风逍遥不愿再做纠缠。
“腊月初八,掌门师叔六十大寿,师兄该不会忘记。听说,掌门师叔欲在生辰那日定下掌门继承人。不知师兄有何打算?”
“我对掌门之位没兴趣,谁想坐谁去坐吧。”他不追求权力也不热爱金钱,若非如此,也无需在外漂泊了,在家里,什么得不到呢?
“师兄莫怪我没提醒你,掌门之位素来是谁强谁得。如今的掌门师叔是药宗一派的,下任掌门该轮到咱们毒宗了。毒宗一派中,你的能力最强,若你不做,岂不白让张生地那老油条得了便宜。就算师兄不为自己,也该为毒宗想一下,飞云殿的藏书,我们还都没读过呢?”
药王门位于南疆信源山顶,擅长下毒制药,分为毒宗跟药宗两派。两派各推选一位候选人,两位候选人经过比试,胜者则为掌门继承人。飞云殿藏有历任掌门搜集或撰写的毒经秘笈、行医心得以及江湖上的秘闻逸事,只有掌门人才可以进出飞云殿把看到的秘笈传授给门人。
现今,药宗能力最强的是张生地,毒宗则是风逍遥,若风逍遥弃权,则毒宗无人能与张生地抗衡,自然毒宗门人就无法学到飞云殿藏的秘笈了。
风逍遥稍犹豫:“腊月初八,我会回去给掌门师叔拜寿,届时再作定夺。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那好,我等师兄的好消息。”任云珊媚笑一声,又道:“你那徒儿既无惊人之貌,又无过人之才,师兄如此待她,是因为内疚还是真的看上了她?”
风逍遥面色微沉,拔足欲走,忽听有脚步声远远而来,他一把抓起任云珊,飞身上了她适才藏身的树上。刚掩好身形,就见一行四人到了树下。
“那妖女呢,方才还在这里。”
“你们三个往前面找找,莫要她再跑了。”听声音,似乎是个当头的。
只听“悉悉嗦嗦”的脚步声往巷口而去,而为首那个却围着大树转了一圈停了下来。
透过枝叶的缝隙,风逍遥凝神一看,竟然是位乞丐,看他身上的袋子,怕是辈分颇高的七袋弟子。
不知任云珊又捅出什么篓子,竟然惹到了丐帮,却原来她到京城是为了躲避丐帮追踪,怎知天子脚下藏身虽易,可丐帮弟子遍天下,哪怕掘地三尺,也能找出她来。
他摇头低叹,正瞧见任云珊俏脸发白,显是极为恐惧。她从小因师父宠爱而无法无天,没想到竟也有害怕的时候。
风逍遥心一软,朝她点点头,让她放心。
任云珊嫣然一笑,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她的掌心湿漉漉的,全是汗水。风逍遥挣了一下没有挣脱,只得任由她握着。
此时,另外三位丐帮弟子已回至树下,见为首那人盯着树发呆,便问:“陈哥,这树有蹊跷?”
“不管有无蹊跷,总得试他一试。”
说完,陈七将食指伸入口中,吹出一阵奇怪的哨声。哨声甫落,即听远处传来相和的口哨声,接着另外一处也传来哨声,随即哨声竟是不断,不晓得这京城竟藏了多少丐帮帮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