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连她自己都呆了。镜子里的人果真跟平常有些不同,但要说哪里不同,却又说不出来。
楚家位于城西,直走了半个时辰方到。太尉府到底不比寻常,院子比冯府大了一半,其中一山一水,一花一草,均极尽奢华。
引路的小厮道:“公子爷已行过礼了,如今与几位公子小姐在水榭品茶赏花,前面就到了。”
拐了一个弯,阵阵笑语传来。
透过小径旁的紫薇树,看到七八位青年男女散坐在湖边亭子里。楚天阔出人意外地穿了一身月白袍子,头戴紫金冠,长身玉立,风~流潇洒,在众多富家公子面前,如鹤立鸡群般,硬生生地把他们都比了下去。
冯清蓉微微一笑,朝小厮道:“这位小哥,楚公子有客人在,不便打扰,我跟楚公子说两句话就走了,还请小哥跟楚公子回一声,我在此处等着。”
不多时,有脚步声匆匆而来。
看到纯白花丛中的绿色身影,楚天阔愣了一下,面前的少女翠眉娇横远岫,绿鬓单浓染春烟,一双美目澄空明净,似是纯静如水,却又蕴含着动人的光华。
冯清蓉见楚天阔呆呆愣愣的样子,不禁一笑,施个礼道:“蓉儿恭贺楚大哥生辰,愿楚大哥福如东海长流水,寿如南山不老松,日日身侧伴娇娘,夜夜床畔眠红妆。”
楚天阔听她前半句应景的话,正欲点头,又听后半句说的不成样子,不由得又笑又气。
“楚大哥,我可没准备贺礼呢。”冯清蓉歪头笑。
楚天阔见她神情娇俏,已是满心欢喜,道:“你能来,我已知足了。”
冯清蓉伸出右手,掌心一个锦盒:“一个小玩意,给楚大哥戴着玩。”
打开来看,是一条络子,大红的芙蓉花瓣,配着浅绿的花萼,倒也新奇。
“是你打的?”
“不是,蓉儿哪有那么手巧,借花献佛罢了。”冯清蓉微低头,更显得面比花娇,肌欺雪白。
楚天阔心里一荡,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因见她只梳了双环髻,并无钗环,遂道:“我倒是有礼给蓉儿,你先去前面亭里坐着,我去去就来。”
冯清蓉嘻嘻一笑:“蓉儿可只收好礼,不好不要。”
“我送的,自然是好的。”楚天阔亦是笑,又站了一会,方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正值盛夏,院子里各式的花开得正艳,到处充斥着馥郁的花香。
冯清蓉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身旁伺候的婢女聊天,突然看到不远处一个魁梧的黑色身影——是他,那个两次羞辱她的男人!
第一次,清水街上,他坐在马上,倨傲嚣张地俯视着倒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她。
第二次,清水河畔,他毫不留情地将她丢进水里,让她在众人面前如落汤鸡般毫无尊严。
上天助她,前两次她均是浅浅易了容,且是普通人家的装扮。而今日,她眉目如画,衣着鲜亮,纵是身边之人一时都认不出她来,更何况是他。
想到此,冯清蓉心念一动,对婢女道:“说了这半天,倒有些口渴了,劳烦姐姐帮我倒杯茶来。”
婢女忙应着,去了。
赵霆正匆匆赶往水榭去寻楚天阔,本来他想下了早朝就过来,没想到皇上留他谈了会话,这一谈就大半个时辰,紧赶慢赶还是错过了行礼的时刻。今天是楚天阔的大日子,怎么着他也得亲口向他道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