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珠一会儿看这少年,一会儿把玩他的剑,渐渐感到疲乏,撑着脑袋睡着了。
就这么短暂的一会儿,兴许是太累了,凌珠竟然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一个男人,单手拿着这把剑,一路斩妖除魔,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梦境之中,一个巨大的手倾轧下来,男人把凌珠护在怀里,抵抗着碎骨的剧痛。
凌珠很难受,很想哭,但这人一直在她耳边说话,“别怕,我在这里”,她就好像真的不怕了。
她不再疼,反而感觉到安心,蜷缩在这人怀里。
凌珠被一声重响唤醒。
陆昂从床沿坠落,她睁开眼睛,看到坠在地上的少年向前攀爬,伸手去拿他的剑。
凌珠给他上完药,把玩了这把剑好久,随手放在茶几之上,陆昂够得艰难,把剑抓住了,抱在怀里。
凌珠心头微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久久没有说话。
她注视着少年的模样,尚且年轻,带着些许厌世的戾气,只是实在是太过虚弱,脸色很白,有点孱弱的感觉。
他蹙眉看着凌珠,也不言语,表情很复杂。
凌珠竟然莫名觉得他是认识自己的。
甚至好像认识很久。
她不知道怎么开口,思考着,吐出一句话,“这把剑很漂亮。”
陆昂说:“嗯。”
凌珠说:“传闻你出生含着一把剑,这是真的吗?”
陆昂摇摇头。
“剑胚。”
凌珠一开始没听懂。
他耐心向她解释,“是一块石头,含石出生,然后用这石头做成了一把剑罢了。”
凌珠这才释然。
她就说嘛,怎么可能会有人含着一把剑出生,她有点好奇,“你怎么会在这里?受了这么重的伤,你的随从呢?”
陆昂淡淡笑了笑。
那笑容未达眼底,看起来有点诡异,他说,“围猎时,我不慎掉入一处山洞,发现了一个暗道,那里有凌家和陈家结党营私的证据,我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他们准备除掉我,引我上山,把我推下悬崖,只是没想到我顺水飘到了这里,却还是落到了凌家手上。”
凌珠立刻说:“不可能!”
陆昂挑起眼睛问她:“是不可能结党营私,还是不可能除掉我?”
“……”
凌珠想起她爹从不肯让她踏进的书房,她爹常常从后门接待陈潮的哥哥,陈凌两家走得极近,陈潮说她爹要把她嫁给陈潮……
“动手吧。”
“什么?”
凌珠懵懂着抬起头,望进少年坦荡而平静的双眸,他扬唇,“你不是喜欢这剑吗,杀了我,这剑就是你的了。”
凌珠嘴唇颤抖,“我为什么要杀了你?”
“因为我被凌家所伤,我拿着陈凌两家的把柄,等我回到皇宫,就是他们的死期。你真的是凌家的女儿?怎会如此天真。”
他歪着头,本就是少年模样,眉目舒展,表情便显得坦荡而天真,他说:“我见过你射箭,绝代风华,如果不是我自幼体弱,恐怕活不过弱冠之年,定让父皇赐婚。”
“现在这样也不错,临死前到底见上姑娘一面。”
“就由你来杀了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