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碰到她,玉衡怎肯放她走,拉扯之间竹卿遮脸的面纱滑落,她脸上的伤痕清晰可见。
面纱飘到手臂上,竹卿迅速转身系好。
再回头面对玉衡时眼里已经带了泪光,似是恳求,又有着无奈:“看见我这副样子你满意了吧,算我求你…别找我了好吗。”
竹卿已经走了许久,玉衡终于明白,她是真的不愿意再回头原谅他了。
身后的伙伴开始催促他,玉衡才心事重重上了马,今日要去给一位好友过生辰,不好到的太晚。
几位好友一起喝酒,玉衡心不在焉的样子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怀真,今日来给我过生辰,你怎么不太高兴的样子?”寿星张庆肃和玉衡熟得很,说话也直来直去。
玉衡还没说话,身边的李涂已替他答了:“你不知道,怀真今日被一小娘子当街拒绝,甩开怀真就走,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真的?”张庆肃胳膊搭上玉衡肩膀,“你可是忠顺王府的世子,能让小娘子甩了,我倒想知道这姑娘是个多厉害的角色。”
玉衡道:“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
竹卿的身份不能说,他在玉镜门的事也不能说,只能含糊过去。
“她若是个乡野丫头,你还费这个神做什么,花点银子直接要过来做个妾不就行了。”李涂满不在乎,对他们来说,想要什么女人不过是银子多少的事,有的是图富贵的人。
玉衡不置可否,余下几人七嘴八舌说起自己的风流债,不亦乐乎。
唯独坐在玉衡对面的盛兆林一言不发,观察着玉衡的神色。
宴席散去,李涂提议去逛花楼,其他人也都应承,只有玉衡和盛兆林找了个借口推脱。
盛兆林坐在茶案旁,倒杯茶递给玉衡。
玉衡接过茶盏道了声谢。
盛兆林径直问道:“以前从未见过你为了女子这般潦倒,这几天都没见你人,你不会就是去找她了吧?”
玉衡轻笑:“我什么都瞒不住你。”
他去她屋里找了几次,得知竹卿接了任务就下山了,小师妹也不知她人在何处。
“你既然这般在意她,何不像李涂说的那样纳为妾室。”
“我想娶她为正妻,不是做妾。”
盛兆林拿茶杯的手停在空中顿了一下。
玉衡又道:“可她不愿再与我一起了,是她说的一刀两断。”
“因为何事?”
玉衡草草将始末告诉他。
盛兆林默然。
玉衡苦笑:“她说她高攀不起我的身份,跟我在一起她觉得累,可是…可是我从未对她有过什么要求,我没让她像那些闺秀似的知书达礼,也没想过让她相夫教子做个贤内助,就是想让她跟我在一起,她都不愿意。”
伸手抚一抚袖子,盛兆林倚在扶手上听玉衡吐苦水。
直到玉衡说了一堆停下来喝茶,他才接他的话。
“她一个江湖女子被你这世子爷看上是她的荣幸,可怀真,你真正替她想过吗?”盛兆林已经成婚有了女儿,相熟的人都知他夫妻恩爱。
“什么意思?”
“换做你是她,心上人这般家世来日继位便是王爷,你可放得下心来信他的种种承诺?”盛兆林指出问题的关键,“你是否觉得她和你在一起是她占了便宜,或者你迁就她便觉自降身份。”
玉衡定在茶盘上的目光一寸寸向下移,直到最后闭上双眼,叹气。
他幼时虽受了不少苦,可到底还是有世家公子哥的习性,更何况两年的王府世子当下来,心境早和从前不同了。
如果没有他,竹卿或许会嫁给和萧景梧同样的江湖门派,一世的无忧无虑。
若是嫁进王府,来日成为世子妃王妃,地位便不可同日而语。
故而他也有些自矜在心底,竹卿嫁给他,确实是高攀无疑。
“她不愿攀你这高枝,可见她不是俗气的人。你若真在意她,何不好好跟她当面把话说明白,她也不必患得患失,常常担心你是否另有新欢。”盛兆林犹豫不决,还是说了就来,“何况你和西凉公主的事,本就是你有错处,怪不得她生气。”
亲眼看着自己的情郎被别人亲了脸,那女子还是自己远远比不上的公主,任谁看了都得心如死灰,纵使誓言说的再信誓旦旦,到底比不上亲眼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