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宛顶着姜瑶的脸,字字情切。
旁人或许会觉得她的言论荒谬可笑,可我相信。
燕宛是养在寿安堂的孤女,兄妹们讨厌她夺走祖母的信赖倚重,只有我亲近她。
所以,燕宛把我当做嫡亲的姊妹。
我在相府行四,我便是她的四妹。
燕宛说,是姜瑶让她们互换了身份,她要沉冤昭雪。
可她还是死了。
她死在了冰冷的兽笼里。
临死前,她教我用她死后的血水涂抹装疯才能苟活。
她让我只要寻到机会,就往外跑。
可是燕宛,我不想往外跑。
我想回到京城。
4
落入鞑虏的中原女人都是牲畜。
我要洗衣做饭,替代蹄钉掉落的马匹背扛干粮。
只要稍有落队,马鞭便会落在我的身上,鲜血滚落在荒漠,开出一路鲜红的小花。
好在鞑虏汉子们最近不再靠近我。
起因是他们看到我腿上生出的花柳毒疮,饶是草原上最野的汉子也怕这夺命的恶疾。
那晚,他们无处发泄,索性挥舞着马鞭抽得我团团转。
后来只一次偶然,我驮着干粮遇到伤残的鞑子士兵。
鞑虏们不会管拖慢队伍的伤员。
可在荒漠里失去物资和向导,这些士兵只有死路一条。
我面露不忍,偷偷朝一位负伤的大头兵塞了两片干粮。
不过落后两步的脚程也惹得我挨了数鞭惩戒。
可叹的是那位大头兵在军队扎营休整时奇迹生还。
他找到了我,用蹩脚的中原语对我说谢谢。
我微微一笑,让他愣了神。
然而我的发簪很快捅进了他的喉咙。
我认得那日把我掳走的鞑子,而他的儿子,我自然也认得。
我讨好他,因为将领之子根本不会被军队放弃。
也只有他不似父辈精明,会将一位走投无路的中原女子领入单独的营帐,撤退守卫,为我争取时间。
年轻鞑子的表情充满不可置信。
真是可笑,中原女子怎会对连年侵犯我朝的强敌心生怜悯。
我卷走了营帐里的财物,再一次出逃。
纵横边境的商队只要给够钱就能带你去往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而我身上是一个部族未来可汗的身家。